“不……”听着白起的话语，卫秋裳心如刀绞。她拼命的摇着头，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着什么。
说她是从遥远的后世而来，是借尸还魂的。还是与她说她的身上有两具灵魂，伤害他的那个才是真的绋瑶，而自己是爱他的秋裳？
说了，他会信么？即便是他信，她能说么？
“卫秋裳，你若是敢说，我立刻要你和你孩子的命，接着便是白起的命！”心间，忽然传来了绋瑶的声音，那声音之中分明带着浓浓的怨恨之意。
“你给我滚出我的身子！”卫秋裳咬牙，默语了一句道。
“卫秋裳，你激动什么？这具身体明明是我的！你若依照我的话语，我自然不会在今日动手，我都说过我不会再杀白起了，只不过……”
“滚！”
“别愤怒，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何赌？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话他信几成而已。我不过想看看你宁死也要护着的男人，可还值得你来爱。”
“你！”卫秋裳眉心一簇，心像似被坠了一块石头一般的压抑。
绋瑶啊绋瑶，你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她与白起反目成仇，互相残杀才甘心么？泪水终是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的打湿了衣襟，再说不出只言片语。
“不是的白公，夫人她已经怀……”
“雀儿，你闭嘴！”
站在一边的雀儿，慌乱的看着白起与卫秋裳之间流窜的仇恨之意，焦急的想要为卫秋裳辩解道。然而她的话语还未说完整，却被卫秋裳厉声打断。
“白起，我且问你一句，你信那一日是我所为么？”卫秋裳深呼吸了一下，幽幽的看着，神色忽然开始平静下来。
白起眉头猛然的皱了一下，伸手扯开了她的衣领，瞥眼看着她肩头的那颗胎记，而后一把将卫秋裳推开，冷冷的背过了身子，再不去看她。
“你，不信我？”一颗心，逐渐的冷了下来，冷的仿佛要凝结了全身流淌的血液一般。曾经深爱的人呵，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的无言以对？
“本公亲眼所见，岂会有假？本公曾经就是太信任你了，才会让你得逞。你说，今时今日，你还要本公拿什么来信任你？这个吗？”白起调头，拿起竹简指着卫秋裳，沉声问道。
那一晚的那一剑，早已将他给她的信任刺穿，如今这竹简上写的一切，更是让他再不可能分她一丝半点的信任。
卫秋裳无言，伸手接过了竹简摊开了看，终是仰头痴痴的笑了起来，两行清澈的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而过，流进了微张的唇边，而后被咽下了喉间。
这泪，苦苦的，咸咸的，百味掺杂，却没有一味是昔日的甜蜜。
这卷竹简上面，写的是绋瑶在赵国的所有资料，他已经派人去调查过她了。如今的她，还能说什么呢？
“哈哈，卫秋裳，你输了，那么你可是要为你的赌约付出代价？”绋瑶的声音再度从心底传来，卫秋裳心惊，急忙收敛心神，不想让她完全控制自己的理智。然而，此刻已是来不及，一缕妖异的红光在她的瞳孔深处闪过，抢夺她的身体。
“滚！”终于，控制不住心神的卫秋裳，伸手去推白起，沙哑着嗓音说道，“我恨你，你给我滚！”
“你说什么？”白起目光一寒，受了伤的心又开始抽痛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卫秋裳，一字一句的问道。
“滚出我身体！”卫秋裳不答，忽然双手头，额间渗出了汗水，埋在臂弯间的双眸，又是闪动着妖异的红光。
那手，控制不住的朝着雀儿身侧的剪刀伸出，却又僵在了半途往回手。
“有本事，你便自杀在他的面前，你说他在得知你是因何而死之后，会不会悔恨一辈子？”绋瑶冷笑，声音依旧在卫秋裳的心底传来，想要乱了卫秋裳的意志力，夺走她的意识。
“卫！秋！裳！”白起皱眉，冷眼看着突然变得不正常的卫秋裳，沉声说道，“够了，你又在本公面前玩什么把戏！”
她居然要自己滚？
他白起这一生，还未曾有人与他说过这样的话语！
只是，她此刻为何这般痛苦的抱着头，额间汗水岑岑而出？
“是，我是在戏弄你，所以你赶紧走，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卫秋裳大口的喘着气，咬牙回道。
“白公，求您帮帮夫人吧！那一日夫人昏倒在雪地之前，也是这副模样！”雀儿焦急的看着突然变得狂乱的卫秋裳，急忙跪在白起的面前，伸手拉着他的袖子哀求道。
“那一日？”白起目光闪动了一下，弯腰靠近了卫秋裳，低下头想要看清她此刻的脸色。她忽然抬起了头，目光阴冷的看着他，面似妖姬的容颜开始扭曲起来，怨恨的对着白起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你快走！我不要你管！”忽然，她的脸色又舒缓了许多，眼中的怨恨之意也消失不见，又多出了一抹浓烈的哀伤，那声音，那口气，分明就是他曾经熟悉的卫秋裳。
为何，会是这样？
一瞬间看不清读不明，只是那爱恨在心间缠绕，让他不知该如何来待她。
“呃！”终于，卫秋裳的眉心一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殷红的血迹顺着她的唇角滑落，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格外的触目惊醒。她大口的喘着气，冷意入骨的冬日里，豆大的汗水竟浸湿了衣衫，打湿了发丝。
“白公，求你了！”雀儿看着卫秋裳的眼中，哀求的话语已是掺杂了哭腔。
白起深吸了口气，一把将卫秋裳拉在了怀中，抬手在她的后脑勺敲了一下。卫秋裳躺在白起的怀中，眼睛缓缓眯起，终于无力的安静起来，喃喃的对着他呓语了一句，“起郎，你不、不能靠近我，有、有、有危险……”
一句话未曾说完，她便晕倒在了他的怀中，再无了声音。
“你去叫叶晨过来，就说是本公的命令。”白起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怀中的卫秋裳，对着雀儿吩咐了一下，而后一把将卫秋裳拦腰抱起，忍住伤口被撕裂的痛楚，朝着卧房走去，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伸手拉过了锦被，轻轻的帮她盖了起来，低垂的凤眸之中闪动着太多的情绪。或是爱，或是恨，抑或是爱恨痴缠过后的不舍，颤抖了心扉。就这么的静静的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的吓人的她，心无力的疼着。
“秋裳，这到底是为什么？”沉默无言了许久，白起终是抬起了手，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一寸寸的，那么的轻盈而又温柔。
即便她昔日真的是赵括未过门的妻子，那又如何？相处了这么久，给了她这么多的温柔宠爱，真的不曾在她的心中停留片刻么？为何她能狠得下心，在本该最幸福的新婚之夜，将那利刃插进自己的心房，斩断了两人之间所有的爱意？
暗暗的想着，裂开的伤口又有些许血迹粘稠了衣物，一阵阵的痛楚直袭白起的心头。他用手按了一下伤口，咬紧了牙关，深呼了口气，继续低垂着眼眸，看着她熟悉的容颜。
即便心头的这伤，几乎要了他的命，可是临了，看着她那么的痛苦，还是会心软的，不是么？曾经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那么的深爱着，又岂能说不爱了，便不爱了？
“白起，白起，白起……”昏迷之中的卫秋裳，不知做了何梦，两行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溢出，喃喃的呓语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的。
这话语，这泪水，到头来，到底中伤了谁的心扉？
“为何你梦中念着我的名字，醒来后却要杀我？”散之不去的痛，在心头盘旋，到了喉间全部化为了苦涩。伸手牵过了她的手，放在了唇边浅吻了一下，无言的闭上了眼睛。
到底哪一个，才是你心间真正的想法？
昏迷之中的卫秋裳，无力的睁开了眼睛，默默的看着白起，一双眼睛再也移不开半分视线。那双犹如三月桃花一般美丽的双眸之中，此刻包含了太多的柔情，太多的哀伤，更有着太多的不舍，她轻着嗓音，喃喃呓语的一声，“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