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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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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母也进去看看吧!”黛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宝玉人虽回来,却还是昏迷着的,这些问题,只怕一时也无人能知。

“哭什么?”贾政一挥袖子,瞪了王夫人一眼,也不去管他,径自往怡红院中走去。王夫人也不敢出声,只问黛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麝月和那婆子也不清楚?你二哥哥还好吗?怎么竟大半夜的……”

“果真是宝玉!”王夫人这会儿方赶了上来,听得黛玉已经将宝玉送进房中,眼泪“刷”一下便落了下来,一把拉住黛玉,哭了出来。

“正是。”黛玉答道,也看到了贾政的不安,遂接着道:“已经让人送房里了,袭人和秋纹正服侍着更衣擦洗,这会儿想必好了,二舅舅这会儿可要进去看看。”

贾政听黛玉的分明,也并无甚可训斥之处,又听得问可是来看宝玉,面色微微一变,声音也有着几分急切,“可真是你二哥哥回来了?”

黛玉微微一笑,想是麝月并没有将自己是第一个发现宝玉的人出来,遂道:“天热难眠,多看了会儿书,因听得外面动静,便出来看看。二舅舅可也是来看宝哥哥的?”

“玉儿。”看到黛玉,贾政不觉一怔,“这么晚了怎么没有休息?”

“二舅舅。”黛玉已经迎到了怡红院的外面,原以为先到的是老太太,没想到却见贾政迎面急急走来,忙上来见礼。

贾政听得宝玉回来了,就在怡红院,竟是一巴掌打在王夫人脸上,她痴人梦,想儿子想魔怔了。

那麝月和姜婆子只吓得滚倒在地,连声地请老爷太太去看。

贾政虎了脸,也不言语,当先甩袖而去。

王夫人又嘱咐了麝月两人去叫贾琏夫妇,自然在后面紧紧跟着。

心里却是忐忑的,宝玉回来了,怎么这大半夜的回来,又不走前门,竟然就平白地出现在怡红院,敢是……鬼魂不成?

王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是伤心又是痛,却见贾政已经走远,慌忙加快了步子跟上。

来的最快的是贾政和王夫人,贾政本来是在赵姨娘的院中歇的,王夫人听得麝月宝玉回来,起初还是不信,以为是在做梦。麝月却是信誓旦旦。王夫人方半信半疑地让人去找贾政,又听得麝月,林姑娘不让声张,虽有几分不解其意,但终究也忍住了,忙忙地穿了衣服,自己带了贴身的丫头,也不顾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亲自到赵姨娘院中叫了贾政起身,只是有要事。

“好。”紫鹃答应着,乌黑的眼睛飞快地扫了黛玉一眼,拉着她到旁边的屋里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抿了抿稍显凌乱的鬓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提了一盏宫灯,随着黛玉来到潇湘馆的院子里。

“没什么!”纸上不过寥寥数字,黛玉一眼瞟过去,已然牢记于心。见紫鹃俯身,忙慌张的将那张纸揉了一下,依旧装回到信封里。吩咐紫鹃道:“老太太、太太她们应该快过来了,我们且出去迎迎。”

“姑娘,什么?”紫鹃没有听清楚,怕黛玉是要什么?忙俯下身子问道。

“是他。”微微低喃出声。黛玉有些出神。那是怎样一个陌生神秘的人?

“嗯,我收起来了。”黛玉静静地,有几分惊魂未定的喘息。白皙如玉的脸颊因了刚才剧烈的一番动作,泛出明艳的颜色,如初绽的奇花,熠熠生晕。稍稍平复了胸腔中剧烈的心跳,黛玉方从怀中拿出那白色的信封。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封印。黛玉看到里面的字时,却不由一下怔住了,那字迹,她反反复复,看了近一个月,已是熟悉的如同自己的手指一般。

“姑娘,刚宝二爷身上是不是有个信封?”紫鹃想到之前看到宝玉身上扔着一个白色的东西,自己并没有在意,这会儿静下来方想起抬宝二爷进来时竟没有看到。

宝玉被抬进了自己的房中,袭人带着秋纹忙忙碌碌地,给宝玉擦脸抹手换衣服去了。黛玉则带了紫鹃在外间候着。因宝玉这些日子不在,并不用人上夜,是以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黛玉在椅子上坐着。

紫鹃这里看着黛玉渐渐恢复了些力气,便搀扶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只倚靠了花篱墙站着。心下总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姑娘总算是活过来了,看她刚才一系列的举动,头脑清醒,有条有理,而且似乎还多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依赖,似乎有什么是不一样了。再看一眼凝望着怡红院匾额的黛玉,紫鹃有一种恍惚但又真切地认知。

袭人和麝月这会儿早已没了主心骨,自然对黛玉是言听计从,袭人进去叫人,麝月自带了姜婆子往上房去了。

“你去把怡红院的粗使婆子叫起来几个,要手脚利落,嘴巴严实,不东道西的那种,先不要惊动太多人。麝月,你和姜妈妈去上房,将宝玉回来的事禀告了老太太和老爷太太,如果可以,琏二爷和二奶奶那里也告诉一声,别人就先不要惊动了。”黛玉显然胸中已经有了成算,悄声地吩咐着几个人。

“那……”袭人左右看看,除了姜婆子,也就麝月、紫鹃,如何能将宝玉送到房中?

“先别多了,想办法把宝玉抬回屋里吧。”黛玉一时也不好,但宝玉确实气息平稳,想来并无大碍,但一直躺在这湿冷的地上也是不好,因此先拿了主意。

“是,林姑娘。”麝月忙掩了嘴,心中讶异于黛玉此刻的威严冷定,却也不敢再造次。那袭人已是扑了上来,想是听进了黛玉的话,也不敢大声,只悄然落泪道:“林姑娘,那现在怎么办?二爷怎么竟醒不过来?”

“你嚷什么?”黛玉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是不是想让阖府上下的人都听到?二爷回来的诡异,况外面又不知是什么态度?你想让宝玉死无葬身之地吗?”

“林姑娘,真是宝二爷回来了?”看清楚是黛玉,麝月慌定了定心神,一手忙忙地将衣服掩了,边系扣子边走了上来,待到看清地下躺着的人时,忍不住失声道:“袭人姐姐,真的是二爷。”

“是。”姜婆子不敢违拗。答应着悄悄进了怡红院大门,不一会儿,便见得两个只穿了睡衣的女子跌跌撞撞地出来,正是袭人和麝月。

黛玉沉吟了一下,淡淡道:“你且别惊动别人,先去悄悄叫了袭人麝月过来,先想办法将宝玉抬回房里再。”

那姜婆子从没见过黛玉这般,心里虽有几分颇不以为然,但仍旧不由自主地听令站下了,看到黛玉目光冰凉犀利,忍不住心中颤抖,讷讷听黛玉发号施令。

黛玉唤住了咋咋呼呼要去叫人的姜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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