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要】袁世凯告密,慈禧发动戊戌政变;谭嗣同等戊戌六君子……
却,光绪皇帝重用维新派人士的同时,又大刀阔斧地裁撤抵制变法的官员。
此前,光绪皇帝已将礼部尚书怀塔布等六人以“守旧迂谬,阻挠新政”之罪革职,礼部六堂的官员也或罢黜、或撤换。
从此,凡上《谕》皆出自谭嗣同、林旭、刘光第、杨锐等四人之手,凡《奏章》也经由四人转呈;四人虽然官衔不高,但实权却已是不,故而时人称其为“四大章京”。
接着,光绪皇帝下《诏》,急不可耐地开始裁撤之举了;先后裁撤了詹事府、通政司、光禄寺、鸿胪寺、太常寺、太仆寺、大理寺等衙门,被裁撤的还有湖广、广东、云南三省的巡抚;经此裁撤,即有无数的朝臣官吏无故失职了,朝野为之震骇。
同时,光绪皇帝又下令裁减绿营,令“各习艺择业,以资谋生”;从此,那些过惯了寄生般生活的旗人就得自谋生计了;曾以有满清血统而自豪的旗人而今却要为生存而劳苦,岂止忧虑更是恐慌而诅咒新政了。而有的维新派人士竟然还提出了要去除诸如留长辫子之类的锢习。
光绪皇帝迎合维新派诉求,如此大刀阔斧地、有些甚至是冒进的举措;确实令以庆亲王奕劻为首的满清贵族、以荣禄为首的权臣们坐立不安了,对维新派恨得咬牙切齿了必欲置于死地而后快。
于是,荣禄、奕劻等人一面通过手中掌握的军机处的要权百般阻挠;另一面,又到老佛爷面前告状,恳请她临朝训政,以抑阻光绪皇帝的变法维新。
此时,慈禧太后也觉得皇儿载湉的所为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特别是,裁撤衙门、裁减绿营、起用新人、罢黜命官等如此重大的事情,竟然没经她的允诺就擅自决定;可见其心目中已全然没有她这个额娘了,再任其如此下去真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看来,确实得采取措施,让她那自认为翅膀硬了、且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儿规矩一些,须懂得“只要她这位至高无上的老佛爷健在,任何人都不得妄自非为”
。
而留长辫子可谓是满清皇朝的国本,维新派竟然对此也异议了,简直是胆大妄为犯上作乱了;再放任下去,连祖制都要被改了,这还了得?!
因此,慈禧太后决定采取一些措施了。
而此时,康有为等人见荣禄与奕劻等人把持着军机处对变法维新百般阻挠,觉得应设法予以排除。
且维新派的政治目标是欲效仿日本的明治维新,而将封建**的大清皇朝改良成西方各国议会式的宪政国家。
于是,康有为将此政见向光绪皇帝谏言了,并曰:“此举必能得到西夷各国的支持,且唯有宪政方可摆脱老佛爷的控制。”
光绪皇帝听“能摆脱控制”,自然高兴即予同意。
但出于谨慎,康有为又建议:“应与各国联系,以征得支持;同时,可先将君臣议政改至懋勤殿。”如此,可绕过由后党势力把持的军机处,而使皇上与维新派的政令畅行无阻。
光绪皇帝自然又依从,定于九月十三日在懋勤殿开议。
只是这次,光绪皇帝希望能事先征得老佛爷的许诺;于是,去到宁寿宫请求老佛爷恩准。
谁知,早已憋了一肚子气的慈禧太后听光绪皇帝欲在懋勤殿开议,明白其用意是在撇开军机处;而军机处正是她在朝中的耳目与喉舌,其真正目的也就可想而知。
因此,慈禧太后再也忍不住了,非但没有答应反而斥责道:“养心殿议事,乃先帝所定,岂容更易?汝妄听儒生之言,欲废祖制耶?如此胆大妄为,坏祖宗之法,大清基业将毁于一旦,吾岂能允?”
光绪皇帝遭此斥责心中不甘,遂顶撞道:“朕宁可坏祖宗之法,不忍弃祖宗之民,失祖宗之地,而为后人耻笑。”言毕,愤然离出。
至此,光绪皇帝与慈禧太后公开闹僵了,矛盾激化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光绪皇帝回到懋勤殿,静下心来后方才觉到了自己与老佛爷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当想到老佛爷的手段辛辣时,不由得感到了后怕。
果然,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闹开后,觉得不应再任其胆大妄为了;于是,下《懿旨》宣布:“定于十月十九日,太后与皇帝同赴天津阅兵。”
这一道《懿旨》无疑是在告诉朝野“她老佛爷又要问政了”。
然而,在光绪皇帝看来,这不仅是“老佛爷欲问政”那么简单;而是“老佛爷已在向他挑战了”,其中或许藏着某些玄机。
光绪皇帝知道,老佛爷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他担心天津阅兵时,慈禧太后会趁机对他下手。
想到此,光绪皇帝惶恐不安了,不知该如何办好;百思无计,只好写了一份密《诏》,交予杨锐带出宫去,让臣子们设法应对。
杨锐也已感到了事情不妙,出宫后赶紧将康有为等人召集,出示了皇上的密《诏》。
但见密《诏》上写道:“惟时局艰难,非变法不足以救中国,非去守旧迂腐之臣,而用通达英勇之士,不能变法。而太后不以为然,朕屡劝谏,太后更怒,反目相斥。忽天津阅兵,定有不测;诸卿当密筹妥议,设法应对。朕甚焦灼,不胜企望之至。”
众人见《诏》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七嘴八舌后却没一个好的主意。
忽然,康有为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言:“天津阅兵,正值新军所在;何不起用袁世凯,委以重任,令其保皇,岂不无忧哉?”
康有为言毕,谭嗣同的好友、长沙人毕永年却表示反对,言:“袁世凯宵之人,不可信用。”
康有为却不以为然道:“松甫公之言差矣,吾知袁世凯,此人曾为强学会同仁,热衷维新;且手握新军,非旧伍可比;千钧之时,正可大用。”
言毕,康有为取出一函又言道:“此乃袁世凯致吾亲笔函,彼言‘愿为维新大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此肝胆,何疑之有?”
至此,众人才释疑无异言了。
于是,康有为等人即再向皇上谏言:“宜重用袁世凯,方能保天津阅兵无虞。”
光绪皇帝这才想起了康有为曾有《保荐袁世凯折》,复又取出重阅后觉得固然可行,即朱批恩赐擢升袁世凯为二品衔的工部右侍郎。
于是,九月十六日,袁世凯应《诏》进京受封;光绪皇帝召见了袁世凯,并命其继续统领新军,且可“不受荣禄约束”。
至此,袁世凯终于如愿以偿心中大悦;于是,在京逗留几天,拜访了军机大臣刚毅、裕禄等人,并再次答谢了康有为、徐致靖。
且,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闹僵后,开始觉到了她的这个皇儿已不是可控制的了。
虽然,慈禧太后接着就下《懿旨》宣布要去天津阅兵,给了不听话的皇儿一些压力。但是,当想到皇儿竟敢当面顶撞她这个额娘,更是气恼难受了;心想,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不定哪一天他甚至会不认我这个额娘呢?所以,仅此施压看来还不够;不若趁自己尚能呼风唤雨时,痛下决断以免后患;总不该继续放任,待其腰板硬了反受制于他不成?
慈禧太后正如此想时,御史杨崇伊匆匆进来,密奏:“皇上轻信康有为之言,欲与美、英、日三国结为合邦;由各国共选掌故者,专理兵、政、税及外交诸事。吾闻日相伊藤博即日到京,皇上欲聘其为顾问。如此,则祖宗所传之天下,不啻拱手让人?此事断不可为,老佛爷不可不顾耶!”
慈禧太后闻言,更是惊愕了;她最担心的,就是光绪皇帝与外国势力联合;因为,那样自己就难以对付了,这比几个书生帮他搞所谓的维新更令她害怕。
此时,慈禧太后觉得事态已经十分严峻,必须当机立断不容再迟疑;于是,决定即刻返回紫禁城临朝训政,以扼阻事态进一步恶化。
就这样,九月十八日,慈禧太后从颐和园启程回紫禁城了;同时,派遣杨崇伊持了她的《懿旨》,命荣禄迅速调兵进京以防不测。
慈禧太后出其不意地回紫禁城临朝训政,令光绪皇帝慌了手脚;赶紧再传出一份密《诏》,直言“朕位难保”,诸卿“设法救驾”。
此《诏》更是言辞凄怆情势危急,众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设法,有的忍不住抱头痛哭。
谭嗣同厉声喝阻:“七尺男儿,何作儿状?皇上蒙难,为臣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事已至此,哭有何用?须当机立断,不若《诏》告天下,召劲旅勤王;一举诛灭佞臣,驱逐老妪,岂不快哉。”
梁启超却道:“明《诏》天下,恐于皇上不利,故不可行。不若觅一二能勤王者,密与联络,相约举事,方可成功。”
康有为接口道:“卓如所言极是,吾视朝中能将者,唯有袁侍郎可用;彼新受皇恩,当思报答;令其效命,正当其时。彼尚留京未归,可速往不迟。”
众人缄默良久,觉得别无良策权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