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杨秀清再借口天父问:“那么,东王的世子呢?”
洪秀全又赶紧:“也是万岁,世代都是万岁。”
此时,四周的众人皆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杨秀清这才不再发问,静默了一会;众人以为天父已离去了,这才都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然而,正在众**起身抬头时,杨秀清又借天父之口斥责道:“我闻你制订了《杖责十律》,如此对待天国的兄弟姐妹,该当何罪?”
这一会,洪秀全噤声不能答了。
于是,假托天父的杨秀清又威严地:“那就,自责五十杖;否则,难为天国之主。”
洪秀全被吓得出了身冷汗,众人赶紧为天王求情,皆曰“愿意替天王受罚挨杖”。
杨秀清见目的已经达到,这才顺水推舟地饶了洪秀全;再胡乱地呓语几句后,才又打了几个哈欠,下凡附身的天父终于离去了。
惶恐不安的洪秀全赶紧从地上爬起,离开“东王府”。
回到天王府后,洪秀全仍然浑身寒噤余悸难消;他想不到今天的一趟东王府之行,原想安抚一下杨秀清,以示对他的体恤之情。谁知,却遭了杨秀清的一番羞辱,还差点被挨了杖罚。
其实,对于杨秀清的那一套弄神弄鬼的把戏,洪秀全岂会不知。只是,杨秀清以往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天国,利于天国;所以,洪秀全有意顺着他,有时甚至于希望并需要他那么做;因为,那能使天国的臣民慑服并盲从。洪秀全深知,欲使天国成就大事,少不了那一套。
然而,杨秀清今天却把它用来对付他这位堂堂的太平天国的天王了,这是洪秀全绝然想不到的。
洪秀全没有当场戳穿杨秀清的把戏,那是因为担心一旦所谓的天父的谎言被揭穿,洪秀全自己一手倡导的天国的精神支柱也将随之崩塌,那把天王的宝座就会因失去根基而摇晃崩溃,那岂不等于是在拆自己的台了?所以,明知杨秀清在愚弄人,洪秀全也只好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地任由杨秀清戏弄。
然而,待得静下心来以后,洪秀全却确实感到了害怕;他已经隐约的觉到了杨秀清向他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万岁的虚衔,或许有着更大的野心,甚至于要了他的命。
何妨,杨秀清现在已经握有了太平天国的军政大权,随时都有可能取代他。
洪秀全愈想愈害怕,不知道该如何办好;甚至于有点悔恨自己以往过于信任于杨秀清而养虎为患才有今日的危机,但事已至此悔又何用?得设法自救。
洪秀全焦虑不安地踱了许久,却仍是没有办法。
过了好一会,才想到了,北王韦昌辉曾在背地里流露过对杨秀清的不满,可见两人的关系实是面和心不和;而燕王秦日纲遭受杨秀清的杖罚后,至今记恨在心;这两人倒是可以利用,何不假手于他俩之力制约一下杨秀清呢?洪秀全想到这儿,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给自己壮胆了;于是,赶紧派人召见北王韦昌辉和燕王秦日纲,以商对策。
韦昌辉也已闻知天王在东王府中遭杨秀清戏弄的事,心中很是有点幸灾乐祸之感。忽然,天王派人来召见他,已是揣测到了事出何因;于是,二话没就匆匆地随着来人赶到天王府。
韦昌辉来到金龙殿前,只见洪秀全正靠在龙椅上双眉紧锁。
韦昌辉上前行礼后,故意问道:“天王召见臣弟,所为何事?”
洪秀全回过神来,举手示意赐坐后,也故意问:“朕闻近日,燕王无过受了杖罚,可有此事?”
韦昌辉十分明白洪秀全的问意,答道:“是的,据那是东王下的命令。”
洪秀全闻言,故意叹一声,:“哎哟,东王怎能如此对待天国兄弟呢?真是太令人心寒了。”
洪秀全完,瞟了一眼韦昌辉。
韦昌辉却显得十分冷静,只是:“是呀,自从定都天京以来;东王自恃功高,全不把天国兄弟放在眼里;时常无故责罚天国兄弟,弄得众人皆有怨言。现在呀,在东王眼里,这天国就是他的;他想怎么着,谁也阻止不了他。所以,燕王受几下杖罚也就不足为奇了。再,现在是‘四海之内唯有东王’,谁敢与他抗衡呢?”
洪秀全闻言,追问:“什么‘唯有东王’?”
于是,韦昌辉取出一纸,递到洪秀全面前,:“请天王过目,这是今年东王亲自出的科举考题《四海之内唯有东王》,其意何在难道还不明白吗?天王,这可不是儿戏,切不能等闲视之;否则,悔之晚矣。”
洪秀全这才焦虑地喏喏:“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韦昌辉:“天王莫虑,请下《诏》讨逆,我替你将他擒拿处置了就是。”
其实,洪秀全也正需要韦昌辉的这话;于是,迅即书就一份《讨逆诏》交给韦昌辉,并再三叮咛:“务必谨慎而为,切不可大意误事。”
韦昌辉得了《诏》书后如获至宝,不再二话,迅捷离开天王府去调集兵马了。
且,燕王秦日纲闻知天王召见,也匆匆地赶往天王府,途中正好遇见刚从天王府出来的韦昌辉。
韦昌辉即将天王之意告诉,并出示了《讨逆诏》。
秦日纲阅毕《诏》书后,方知原来如此;他正为往日的那顿杖罚对杨秀清记恨在心伺机报复,此时觉得到了该出这口怨气的时候了;于是,不再进天王府,二话没地带上本部的一些人马随着韦昌辉直奔东王府而去。
韦昌辉和秦日纲带着兵马来到东王府,将东王府正门堵得严严实实。
往日,东王府的门人也都狐假虎威惯了,从没见过有人敢在东王府前耀武扬威。虽然,韦昌辉和秦日纲已摆开了架势;但那些门人们却不明白是怎么会事,仍傻乎乎地不以为然,狐假虎威地上前斥责:“瞎了眼了?不知道这里是东王府?”
韦昌辉没有答话,手起一刀将上前责问的门人砍杀了;接着,手擎《诏》书,大声吼道:“奉天王《诏》书,将逆贼杨秀清府内所有人犯给我全部拿下,违者格杀勿论。”
韦昌辉言犹未落,部下已朝东王府内冲去;凡抵抗者,立即成了刀下之鬼。
此时,杨秀清正在迎翠轩内凭栏赏景,数名女官侍奉左右。府外传来一片嘈杂声,杨秀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要差人询问,只见韦昌辉已提刀来到他的跟前。
杨秀清十分愕然,嗫嚅地问:“北王,你这是……?”
然而,没待杨秀清问毕,已经赶到跟前的秦日纲手起刀落就将杨秀清劈成了两半;就这样,杨秀清来不及弄清是怎么会事就不明不白地去见阎王了。
接着,韦昌辉和秦日纲又指挥各自的部下血洗了整个东王府,将杨秀清的家眷及府内的数百号人丁一个不留地全部杀死。杀了杨秀清后,秦日纲这才出了一口怨气,而韦昌辉也庆幸除掉了摆在自己面前的最大障碍。
血洗了“东王府”后,韦昌辉开始担心杨秀清的余党会报复;于是,又矫作《诏》书曰:“杨逆谋反,与众无涉;厘清自首者免责,负隅追从者杀无赦。”
杨秀清的余党见主子已死,正似群龙无首般的无所适从;闻《诏》后皆欲与杨秀清割袍断义以求赦免而自保,所以都纷纷到北王府去自首了;一时间,自首者竟达数千人。
谁知,韦昌辉将杨秀清的余党诱降后,却骤然翻脸食言;他将数千自首者羁押后,立即尽悉杀戮后弃尸江中;天京城内外顿时血流遍野浮尸漫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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