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要】孙中山回粤;谭延闿征湘,陆荣廷返桂,沈鸿英背叛;唐生智、李宗仁崛起……
却,正准备回粤的孙中山闻知京汉铁路发生“二·七惨案”后,对于直系军阀竟敢如此**裸地血腥镇压手无寸铁的罢工工人感到十分愤怒,遂决定立即回粤再举北伐且觉得不该再迟滞了。一直来,孙中山对于北伐耿耿于怀;“二·七惨案”发生后,使孙中山觉得北伐更是必要了。
于是,二月十五日,孙中山在谭延闿、杨庶堪、徐绍桢等人陪同下,从上海启程回粤了。行前,孙中山特地派遣时任上海大学校长于右任,专程赴天津去与段祺瑞晤面,以再商联合反直事宜。
二月二十一日,孙中山回到广州。
因此前,北洋政府搞了个所谓的“法统重光”,黎元洪又被抬出来如木偶似地捧上了总统之位;虽然,黎元洪的总统仍是个傀儡,但毕竟是由旧国会选举产生的,似是合法也就迷惑了许多人。以众议院议长吴景濂为首的旧国会议员们则拼命地为北洋政府摇旗呐喊,有的干脆呼吁广州政府应该取消护法,甚至于要孙中山像徐世昌一样辞去非常大总统之职。
虽然,京汉铁路上的“二·七惨案”已使吴佩孚等人的伪善嘴脸暴露无遗,但那班旧国会议员却执迷不悟,聒噪声仍不绝于耳。
鉴于此,孙中山回粤后,不再称“总统”了,而仍称为“陆海军大元帅”。且因位于观音山的总统府在粤军兵变中遭炮击受损有待修复,现又被沈鸿英占据着;故而,孙中山也就不入居总统府,而将陆海军大元帅府置在位于长堤的农林试验场内。
同时,孙中山也觉到,在而今的形势下若是再以护法之名举行北伐,似是失了依据而恐应者寥寥难以成事;所以,孙中山决定不再提“护法”两字了。但是,孙中山不肯就此罢休;在他觉得,“护法”可不提,北伐却不可休。
因为,所谓“法统重光”了的北洋政府仍被有英、美等列强支持的直系军阀把持着,并没有真正恢复“法统”,无非是变了种手法糊弄人;况且,直系军阀因其政治经济利益与英、美等列强瓜葛在一起,早已成了列强在中国的代理人、压迫与奴役国人的工具;而眼下,以直系为主的各大军阀仍在为各自的利益无休止地混战,致使华夏民族长期动荡不安,百姓累年遭殃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若是再不推翻北洋政府、消灭割据于各地的军阀,彻底除掉祸害中国的根源;华夏民族就断无富民之望、难有强国之日,黎民百姓遭受没完没了的苦难何时得了?因此,孙中山决意不放弃北伐。
只是,鉴于现实、并为了避免给北洋政府及那班旧议员们口实,孙中山决定将北伐军改称为“讨贼军”
;因为,“贼”
字可泛指为祸害国家与民众、盘踞于全国各地的一切大军阀。
这些军阀祸国殃民已是尽人皆知,与盗贼无异,称其为“贼”
决不会过;而在“二·七惨案”
中欠下斑斑血债的直系军阀更为国人所共愤,其魁首曹锟、吴佩孚之流已等同“****”
;如此的贼类岂能再容其逍遥为非作歹而不加剪除?
所以,“讨贼”
乃是为国为民除害,再举北伐则又师出有名了。
就这样,孙中山在广州重建陆海军大元帅府后,遂将北伐军改称为了“讨贼军”;然后,对一应人士重新任命,为“讨贼”而再举北伐做准备。
正在孙中山准备北伐之时,湖南境内却起变乱了。
原来,谭延闿离开湖南后,湖南督办兼省长赵恒惕虽将湖南的军、政大权集于了一身;但是,湘西镇守使蔡钜猷辖下的辰溪、沅陵、靖县、绥宁、黔阳、芷江等十一个县中,赵恒惕的政令却难以通达大有失控之虞。
于是,赵恒惕决定把湘西镇守使裁撤,将蔡钜猷调任湖南陆军讲武堂监督;并打算将其辖下的两个旅,分别划归湘军第一师师长宋鹤庚与湘军第二师师长鲁涤平节制。
赵恒惕如此褫夺,蔡钜猷怎受得了;于是,与时任湘西巡防军统领陈渠珍联络,以保境息民之名宣布湘西**了。
赵恒惕裁撤湘西镇守使,本来就因政令不通之故;而今,蔡钜猷更欲分庭抗礼了,赵恒惕岂能容忍?因此,赵恒惕打算发兵问罪。
蔡钜猷自知难敌赵恒惕,赶紧向孙中山救援。
然而,赵恒惕的部将宋鹤庚与鲁涤平等人,对于赵恒惕欲征讨蔡钜猷之为,皆表反对而主张和解。赵恒惕不听所劝,仍欲一意孤行。
为此,宋鹤庚也背弃赵恒惕而赴粤投奔孙中山去了;鲁涤平虽然没有反叛,却宣告中立而不愿听调。赵恒惕失了俩人支持,唯恐再有人背弃,这才将讨伐蔡钜猷之事搁置不提了。
对于赵恒惕,孙中山正因其不愿借道而使自己欲经湖南北伐受阻而记恨;现在,湘西的蔡钜猷求援,正中孙中山的下怀。于是,孙中山任命谭延闿为湖南省长兼北伐讨贼军湘军总司令,宋鹤庚为北伐讨贼军湘军第一军军长兼前敌总指挥;令俩人率部援湘,以驱除赵恒惕这只拦路虎。同时,又任命蔡钜猷为北伐讨贼军湘西第一军军长,陈渠珍为北伐讨贼军湘西第二军军长,协同驱除赵恒惕。
谭延闿受命后,即率一支讨贼军从韶关入湘征讨。
谭延闿与宋鹤庚受命后克日启程,不久即进入湘南;时有衡阳镇守使谢国光也与赵恒惕有隙,见谭延闿返湘了,即予归附。于是,谭延闿将北伐讨贼湘军总司令部置于衡阳;然后,再召集旧部,欲与赵恒惕争夺湖湘了。
此时的谭延闿已经放弃了由他自己首倡的联省自治概念,指责赵恒惕的制省宪不合法,称自己是遵循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入湘北伐讨贼。
谭延闿是前任湖南督军,此次返湘分明是来夺权,令赵恒惕十分忌惮。
好在,谭延闿所带兵马不多;且提出的是反对与指责省宪、自治,这倒让赵恒惕觉得有了反击的理由;于是,《通电》驳斥:“吾湘之省宪,于国宪未竟之时而立,已为湘人共识,国人皆喻;纵然省宪有未尽完善之处,当可修正;岂容一纸电即破弃?而言出于首倡制宪者,诚为吾湘之大不幸。”
赵恒惕的反唇相讥,确是使谭延闿有点难以应对似是理亏。
于是,赵恒惕祭起了护宪的利剑,反制谭延闿;并将所部湘军更名为了护宪军,自任护宪军总司令;同时,以湘军第一师师长贺耀祖为护宪军第一路司令,湘军第三师师长刘铏为护宪军第二路司令,湘军第四师师长唐生智为护宪军第三路司令兼前敌指挥;然后,以“破坏省宪”的罪名,兵分三路向衡阳进军讨伐谭延闿。
于是,谭延闿扬言“讨贼”,赵恒惕声称“护宪”,两军在衡阳交锋了。而此时,湘军第二师师长鲁涤平等人又宣告保持中立,袖手旁观任由俩人去厮杀。
赵恒惕攻打衡阳甚是气势汹汹,宋鹤庚欲化解其攻势,遂派人策反其旧部;然而,却遭到护宪军第一路司令贺耀祖、护宪军第三路司令唐生智等人的拒绝而策反未成。
于是,两军在衡阳激战,相持多日难分胜负。
谭延闿见难以从正面突破,遂派遣讨贼军湘西第九师师长张辉瓒绕道奔袭长沙。而此时,蔡钜猷与陈渠珍也已率部夺占了位于湘西北的桃源,并欲进取长沙。
如此一来,长沙危急,赵恒惕顿时乱了方寸,赶紧撤军回救。谭延闿见赵恒惕撤军了,则尾随不舍一路追击。
而此时,驻守湘潭、原来也表示中立的朱耀华却倒向了谭延闿;赵恒惕往长沙的退路被截,只得退守醴陵;于是,长沙被张辉瓒袭取。
赵恒惕退守醴陵后,见长沙丢失,自己无力夺回却甚不甘心;于是,就求助于吴佩孚。
吴佩孚自从得了湖北后,正欲更图湘、蜀;赵恒惕向吴佩孚求援,正中其下怀;于是,派遣两湖警备总司令部参谋长马济率部入湘驰援。
马济原是陆荣廷的部将,陆荣廷下野后,马济投奔了吴佩孚;因护国战争时,马济所部名曰武卫军;故而,马济入湘驰援时,又将所部复命名为武卫军。
赵恒惕见援军到来心中大悦,遂对张辉瓒进行反击;张辉瓒抵不住赵恒惕与马济的夹击,被迫退出长沙。
赵恒惕击溃张辉瓒后,乘胜追击又夺回了湘潭,谭延闿率部退守衡阳。
此时,唐生智绕过衡阳欲取郴州以断谭延闿的后路;谭延闿见情况不妙,只得放弃衡阳撤至湘、粤边界,为免被赵恒惕与唐生智包抄后全军覆灭,则辗转返回广东了。
赵恒惕击退谭延闿后,任命唐生智为湘南善后督办留驻湘南,自己则回师长沙。
赵恒惕回到长沙后,即向湘西的蔡钜猷发起攻击;蔡钜猷见谭延闿败走,虽自知孤军难守但不愿向赵恒惕屈服;已进驻到桃源了的陈渠珍更是勉力抵住了赵恒惕的进攻。
驻于湘南的唐生智见赵恒惕与陈渠珍在常德与桃源一线对峙难分难解,遂率部北上渡过湘江,将陈渠珍围困在桃源。尚在沅陵的蔡钜猷见陈渠珍被围,赶紧率部往救,却被唐生智阻截击溃;蔡钜猷见大势已去,自知湘西已难固守,遂离开湘西辗转去往广东投奔孙中山了。
如此,被困于桃源的陈渠珍更是成了孤军一支,无奈之下就投于了唐生智麾下。至此,赵恒惕终于将湘西收复了;然而,这一仗下来,赵恒惕实际上是失多得少。
因为,自从吴佩孚派兵入湘后,赵恒惕在湖南的一统天下即被打破了;马济的武卫军帮助赵恒惕收复长沙后,就赖着不走了,且要赵恒惕每月供给饷粮;因此时,湘军第二师师长鲁涤平也背弃赵恒惕去投孙中山了;已是实力大损了的赵恒惕,更难以与吴佩孚抗衡了;何况,此时的赵恒惕已经得靠吴佩孚的庇护才能存活;因此,只得忍气吞声地依从吴佩孚。
就这样,北洋政府的势力终于渗入了湖南;赵恒惕坚持多年、自我标榜的湖南自治,也就被他自己抛弃而不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