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州城靠近北门的一处早肆餐馆中,店家正在招待一众食客。
此时一位肩背一柄古朴长刀的青衫少年,昴然阔步的走进食肆内。走到一位行脚大汉的对面,解下背上的长刀,搁在桌上。
呵呵笑着对汉子道:“这位老哥,合着坐一坐没问题吧?”大汉的一声‘自便’还未道出口,便闻得此人扬声对店家道:“掌柜的,一笼包子外加一碗云吞面类,快点上哈……”
大汉微皱了一下浓眉,还是按奈住没有言语。不过他想熄事宁人,对方却不肯放过他。
露出一口白牙,灿烂的笑道:“这位老哥,是哪里人啊,好像走南闯北行一样,可以不可以和小弟我介绍一下,好长长见识?”
大汉耐着性子敷衍道:“小兄弟看走眼了,我就一小地方出来的人,走的地儿不多见的世面也少,可不知道如何介绍,小兄弟还是令请高明吧!”
对方却是浑不在意笑道:“哦!不过小弟我看老哥可就像是走南闯北的好汉,应当见识不凡的样子,如果没猜错,阁下好像端的是公家饭碗吧!”
大汉心中一惊双手一紧,故作好奇道:“小兄弟说的哪里话,就老哥我这种东南西北乱走的粗人,哪能端得起公家的饭碗,小兄弟莫要开玩笑了!”
对方却是奇道:“咦,阁下刚才不是说走的地方还少,所知有限,怎么现在又变成东南西北到处走了呢?”
大汉被这突如其来一问,弄的失了方寸。不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喏喏了半响有些恼羞成怒的起身道:“怎么?公子是来调侃本人的吗?这大清早的,就拿人寻开心,真是的,不吃了!”
说着便要起身结帐离开。只是对方并不愿意轻易放其离去,上前一手搭在大汉肩膀上,笑嘻嘻的道:“老哥,莫忙着走啊!早饭都未吃完就这么早了岂非太过浪费可惜,我看你还是再坐会吧!呵呵……”
大汉刚开始便想避开那只手,不让其阻住去路落在自己身上,只是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闪避,都好似落入对方掌握一般。
轻轻松松的便被对方一手落在肩膀上,随后肩上便感觉有若泰山压顶一般,苦不堪言。待到对方说到坐下,更是不由自主的坐回位子,全身冷汗直冒,知道对方的武功完全凌驾在自己之上,根本无力挣扎唯有颓然放弃。
对方仍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一脚蹬在椅子上俯视着他问道:“阁下现在明白了吗?”
大汗只作一言不发一直拿眼望着他。对方嘿嘿一笑凑近低声道:“行,明白了就成。帮我带句给你们李堂主,就说我空尘今日日落之前,必能安然离城,如果他不信大可以和我赌一赌!
至于赌注嘛那就财他一颗项上人头好了!哈哈……”见到对方仍旧呆立不动,遂不耐烦皱眉道“好了,难道要我说第二遍,还不赶紧滚蛋难得等着我请你吃早点啊……记着把消息带到!”
大汉只好狼狈异常的离开此地,显然他的身份被对方看穿,已经暴露赶紧回去复命才是。
只不过这消息怎么说,一字不露的转给上峰听,他的项上人头还想不想要了,若是不据实说万一引得堂主判断错误耽误大事岂不更惨。
先不论这个大汉为怎么传信的事情而伤脑筋。只说空尘将一名探子惊走去传信,自己却依旧独霸一张桌子正在慢条斯理的在享用早点。
脸上还是一副非常惬意享受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要面临一场围追堵截连场大战的紧张模样。
空尘心里当然清楚此地还有对方布下的探子,不过他并不在意。大战之前正需饱餐一顿,再说紧张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若放宽心表现出一脸从容的姿态,反倒会令对方疑神疑鬼。
直到用过早点步出餐馆,对方尚未有任何动静。空尘心里寻思,估计此刻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到现在还没有动作,姓李的你是想做什么呢?
呵呵,真有趣!那我给你找点事做!
只见正沿着凤州城南北大街向南走去的空尘,突然不顾惊世骇俗蓦然登上右侧一间民房瓦背,随后迅如疾风一般往西而去。
原本一众监视的探子纷纷呼哨惊起,一起间手忙脚乱。有的忙于传信,有的忙于追敌原本拟定打算于城中处,包围歼灭的策略便再派不上用场。
其实眼下李堂主也是有苦说不出,昨夜三个官丁喝得二麻二麻了,才郁闷说到告示之人害得几人这几天不得安生。这时候那方才疑惑终于想起,刚才城门关闭前的最后那个人正是要找的人。
心中一惊酒也醒了大半,于是不敢犹豫立即把情况告诉小头目,初始小头目尚且不信,直到手下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看错,才不得不回去查了查通关记录才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到了这种时候三人哪里还敢隐瞒,连忙边夜把消息传递上去。李堂主甚至连夜亲自见了三人一面,为了掌握了第一手情报。
只可惜到了此时最佳追踪时机早已过去,根本不知道空尘去了哪里?无奈下只有连夜调派精锐高手赶回拦截。
直到凌晨寅时时分才令另外七位堂主分别赶回凤州城,因为不了解对手此次回来目的何在。只有分派每处城门二位堂主驻守,南门处则加派一人,他与魏二人居中侧应。
直到城北出现空尘的消息传来,他还是不想立刻动手,因为深知空尘的实力并非易与。想当初能于几招之内将他重伤,固然是占了他轻敌并且被步法所惑的便宜,不过就算硬碰硬的情况下,两三个他也没有把握可以留下此人。
若没有十足把握他宁可按兵不动,而且那位探子没有传信之前,他也不能肯定露面的是不是别人假扮?万一不是他本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是令人耻笑。
正经的是先调拨部分精锐慢慢形成包围圈,缓步推进才是正理。反正昨夜已经将最外围的包围圈设下,不怕此人飞上天去。
只是眼下由于前些天各位应邀的高手,纷纷在外搜索,一夜之间九大堂主一流顶尖高手,虽然纷纷聚集但由于加速赶路而来,几人精力尚未完全恢复,尚无绝对把握可以留下此人。
待几人休息恢复完成,到时定叫这小子他插翅难飞。只是眼下几个分守三处城门他居中策应,直到接到探子来报闻得如此嚣张霸道的宣言,方能肯定露面定是他本人。
于是不再犹豫分别联系几位堂主,准确瓮中捉鳖。只可惜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空尘当然不会如他所愿。
更何况空尘向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如今的主动现身也只不过是为了迷敌惑敌,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而已。
所以查觉到对方应当是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肯定拼命在调兵遣将外围高手往凤州城内赶。如此良机,他怎能错过!
所以挨到对方兵力调往北门方向差不多时,直接一个折向杀往城西。这一招或叫釜底抽薪或叫声东击西。
在一应六扇门的捕快与官丁尚未反映过来之时,已经来到城西的衙门前。
门前只有两位捕快守着,空尘心中大喜过望,二话不说便腾身冲向二人。
“锵”玄雨刀出鞘,当头罩向两人。可怜两位捕快尚未反映过来,只见一片雪亮刀光从眼前划过,已经化作刀下亡魂。
此时空尘自不会讲什么仁慈,原本就是以快打快,若是陷入缠战他也不免被动。一刀了结了二人,堂而惶之的迈入衙门大门内。
淡淡的扫视一眼手忙脚乱的捕快与官丁,大声道:“你们的李堂主呢,叫他快点出来!难道他只会让你们这帮小兵出来送死不成?”
这句话他以内力送出,相信整间衙门内都能听见他的声音,若他李某人在此地必然忍不住出头应战。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一人接话道:“空尘,休得猖狂,魏某人这就来会会你!”
当然说是如此说,究竟能不能快速赶至倒还是未知数。此人自是不傻明知道对方此时突然前来,打的主意自然是擒贼先擒王。
他怎么会让空尘如愿,只不过若是不拖住他待其他人前来汇合,到时令此人知机走脱反不利于擒下此人,自是不由出言喝骂。
只可惜空尘从来也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听得声音来处。便急速往来往奔去,一路上无人是其一合之敌,纷纷退散开来,任其长驱直入。
盏茶时间过后,空尘终于将十几位高手截在一处后花园中。其中一流高手约四五人,其余皆是二流巅峰,显然是这一部门精锐主力。
而那位曾经见过一面的李堂主赫然在列。正所谓仇人相见,份外眼红。空尘见到对方圆瞪着双眼恨恨的盯着自己,不由大笑道:“李堂主,别来无恙啊!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李堂主冷哼一声道:“正要去寻你这个贼子晦气,好将你擒下送交刑部,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还不立刻束手就擒!”在众人面前自是不能堕了自家威风。
原来想避而不战倒说成主动迎敌,一应手下当然心知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事实归事实,说却不能这么说。否则士气全无还怎么打?
空尘嘿嘿笑道:“废话少说,刚才哪个姓魏的想架梁子的,赶紧的自报家门,小爷我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