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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回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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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此穷乡僻壤之地,庄户人家一年都杀不得一头猪更不用杀牛了,而且当时大明朝廷严禁宰杀耕牛,但江湖中人自是不受此约束。见宋先生家杀猪宰牛,左邻右舍免不了都来热闹一番。得知那三位骑马的大汉是田原的结义哥哥,而礼物都是他们送的,乡亲们猜疑之心渐息,艳羡之色渐起。

猪、牛都收拾干净,田氏下灶整治,田大炮的堂客也就是田氏的嫂子在一旁帮忙烧火,田大炮则和诸邻收拾桌子板凳,布下筷碗。须臾饭熟,摆了三大桌,每桌都是八大碗:一大钵红烧猪肉、一大钵熟牛肉、一大碗鱼虾、一大碗野味(也不知是兔子还是獐子合烧)、一碗粉条、一碗豆腐、两碗时蔬青菜。鱼和野味都是田大炮打的,拿来凑菜,虽算不上山珍海味,但这野鱼虾却也是地道的河鲜。至于渔猎队的东西昨天的早卖了,今天的还没有回来。

宋青书、田大炮、村长还有田大炮的父亲(也就是田原外公)以及田原、董雷等四人坐了上首一桌;三位庄丁及几位邻居坐了中间一桌;其余妇孺孩围在了下面一桌。首桌推田原外公及村长坐了一席,田大炮和宋青书坐了次席。本来董雷三人远来是客,宋青书要推他们上坐,但三人死活不肯,宋青书客气一番也就作罢。这样,董雷、夏雨就坐在了侧边,田原、花云坐在了下首。诸人坐定,将董雷带来的好酒打开了两坛,自是开怀畅饮、宾主尽欢。

这一顿酒从午后直吃到黄昏,酒足饭饱之后,三位庄丁赶着马车先回,董雷三人则留了下来,左右邻居纷纷告辞。田氏将剩余残菜、猪、牛杂碎左右都送了一些,又将猪肉、牛肉装了一大篮子让父亲和哥嫂带回,然后安排诸人洗漱并收拾床铺,又把董雷、夏雨二人安排到哥哥家歇息,花云则和田原睡在一起。

一切都妥当之后,田氏又将上午杀的两只鸡拿来剁了,这鸡本准备中午做菜的,田大炮拿来了野味,就没用上。田氏把鸡清洗干净,锅里下清油,倒入鸡块,放上生姜和盐炒香,加水煮开。陶罐洗干净,缠上草绳,将鸡连汤带水放入陶罐,加盖。把锅从灶上揭下来,将缠好了草绳的陶罐放进灶堂中间,四周撒上谷壳、花生壳什么的,再将锅盖上。这样用火煨上一晚,汤就熟了,特别鲜甜,还节约柴禾。

第二天一早,田氏早早起来,擀了面条,用鸡汤煮了一大锅。董雷、夏雨、花云和田原四人每人直吃了三大碗方才罢休。

吃过了早饭,田原向宋青书禀明了这次去武穆城的经过,宋青书听到董、夏、花三位庄主的事情,心内暗叹不已,对田原道:“像三位庄主这样有情有义之人,正需好好结交啊。

你的三位结义哥哥也不错,皆是性情中人。

阿原啊,你这么懂事,我也就放心了。

决定了的事情,你就好好去做吧,不要有所顾忌。”

田原道:“父亲,别的事情我都放得下心来,惟独放不下心的就是母亲了,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啊,我怕母亲会太牵挂了。”

宋青书道:“你母亲那里我去吧,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的,相信这道理你母亲会懂。

对了,我没跟你母亲讲过江湖上的事情,你也别跟她讲,要不她就更担心了。”

当下,宋青书找田氏谈了田原的事情,无非是田原大了,老窝在这个村里没什么出息,要他跟几个义兄一起出去闯荡一番。

田氏本舍不得放田原出门,但又怕耽误了田原的前程。

他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非常人,虽然自己的丈夫从来都不对自己他过去的事情,但毕竟十几年的夫妻,自己这点感觉还是有的。

田氏知道,田原出去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也有自己丈夫的事情要做,自己是阻拦不了的。

而且,田氏自己也不希望田原如此人物一辈子就这么窝在这个村里面碌碌无为,所以权衡之下,田氏还是答应了田原出去闯荡的要求。

只是田氏有个要求,无论在外面闯没闯出个明堂,二十五岁之前一定要回来娶妻生子,当然,若是能早点结婚抱上孙子就更好了。

田原郑重的答应了母亲的要求。

早饭过后,董雷、夏雨、花云三人就要告辞。宋青书和田氏一定要留他们多住几天,并答应到时候要田原随他们一起上路,兄弟四人自是非常高兴,暂且留下,由田原带着四处闲逛。

田氏拉着宋青书在里屋商量给三位庄主的回礼,田氏犯愁道:“原儿三位叔父送来如此厚重的礼物,我们拿什么回赠给他们啊,家里也没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啊。”宋青书微微一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看几位庄主如此英雄人物,未必就在意你的些许礼物。人贵在交心,再他有我无,得他点钱财礼物又何必挂在心上。”

宋青书本豪杰之士,轻财重义,以前闯荡江湖之时也的确未将些须财物看在眼里,现在虽然归隐,与身俱来的豪气却是不减当年。江湖兄弟,义气相交,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在乎一点钱财呢。当然,这些就非田氏所能理解了。

田氏道:“话虽是这样,但我们与他非亲非故的,平白的得了人家那么多的钱财,心里实在是不安。再几个干侄子带着礼物和原儿一起回来看望我们,若是我们没有回礼,于情于理都不过去,于原儿面上也不好看啊,他们可都是原儿的干哥哥。”

宋青书淡淡一笑:“呵呵,你的也有道理。这样,你拣家里有的准备一些,尽到心意就成。”

田氏愁道:“家里可是什么都没有。”突然,田氏突然想到了什么,喜道:“有了,我们请渔猎队打几尾大鱼做礼物。那武穆城离湖比较远,不像我们这里吃鱼随时都有,不定还是个稀罕之物呢。”

宋青书想到,大户人家,只要有银子,想吃什么买不到啊,田氏毕竟家户的,没什么见识。想到自己原来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现在却窝在一个山村里安贫乐道,不由得一阵唏嘘。唯一的希望和安慰可只有原儿了,原儿,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又想到田氏的主意也还不错,就让渔猎队打点鱼作为回礼,当下随口答道:“好是好,只是怕渔猎队的子们不收我们的鱼钱啊。”

田氏一想也是,为难道:“这个咋办,那群孩子都很乖,原儿没做事都领了工资,我们又怎么能够不付鱼钱呢?”宋青书道:“你就别管这些了,你就把想法跟原儿讲讲,让原儿自己去想法子。”田氏一想也对,赶紧去找田原,

田原正陪着董雷三人游览溶洞,三人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啧啧称奇不已。

田原又介绍大牛、二狗子、三哈子几人与董雷三人相识,三人见识过田原的变态,见大牛三人身体健壮、步履轻盈,似乎身怀武功的样子,也就不以为异了。

大牛三人与董雷三人见过礼,自去忙碌渔猎队事宜不提。

见董雷三人对渔猎队十分感兴趣,田原就详细的向他们介绍了自己成立渔猎队的经过,又把平日里打鱼、打猎的趣事讲了几件,勾得董雷三人内心痒痒的,心内对这渔猎工作十分的向往。

他们平日里顶多也就射过兔子、野鸡,这成规模的狩猎活动还真没有参加过,田原笑着答应董雷三人,一定让他们过过打鱼、打猎的瘾。

董雷三人祖上行伍出身,平日里练功之余那骑射功夫也没有落下,皆有百步穿杨之能。这时见田原也会射箭,不由得起了争竞之心,缠着田原比射箭。其结果可想而之,董雷、夏雨、花云三人的心灵又一次受到了无情的摧残。

午饭时间到了,田原和三位哥哥回到了家中。饭后,田氏把与宋青书商量的关于回礼的事情跟他讲了,田原听了笑道:“这有何难,交给我好了,我正想着带三位哥哥去游湖,到时顺便打几条大鱼回来就是了。只是还缺少个帮手,少不得又要麻烦老舅一回了。”想了想又道:“只是渔猎队的船只太,条件又简陋,上哪去弄条好船才好。”田氏闻言喜道:“村长家的船又好又大,叫你爸去开口,一准借来,到时候给些租钱就是。”

当下,宋青书与田氏分头行动,田氏去请她哥哥,宋青书去村长家借船。

事情出奇的顺利,田大炮自是满口答应,胸脯拍的嘭嘭响,而村长也是答应把船借给宋家,并不要租金。

临出门村长还拉着宋青书的手交代:“宋先生,只要您看得起,船您尽管用,用个十天半月的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怕您不来借呢。”

宋青书肚里暗暗好笑,村长这个老狐狸,还真是势利,若不是看到原儿几个哥哥的气派,平时哪里有这么好话?

渔猎队困难时也没见你把船借个一时半会儿的。

话是得好听,我还真的白用你的不成。

当下客套一番,道:“瞧您的,太客气了,您能把船借给我们就太感激了,哪能白使您的呢,船我就先用着,租金还船时一并送来。”

第二天上午,田大炮收拾一切应用之物,带齐粮食菜蔬。

既要游湖,又要打些大鱼,一天时间肯定不够,若一时兴起可能在湖中游荡个四五天也未可知,所以粮食带得很充足。

田氏还怕不够,把那用盐码了的猪肉、牛肉一样提了两大篮子上船。

四人中除了田原生长在湖边,经常带渔猎队下湖捕鱼外,董雷三人看都没看过湖里人捕鱼呢,现在有机会亲身体验一下,自是非常高兴。

田大炮见有外甥同行自然万分放心,他可是清楚自己外甥是一把打鱼的好手呢。

一行五人下得湖来。明朝的造船业比较发达,想当年明太祖更是与陈友谅在鄱阳湖一战而定天下,所以当时生在水边的富庶人家一般都打造得一条好船。村长家就有这么一条好船,除了打鱼闲时还兼作游湖之用,船上一应家什俱全,等闲可容得五、六十人。所以,田原一行五人在船上显得很宽阔,毫无拥挤之感。

董雷、夏雨、花云三人上得船来,一切都感到新鲜、希奇,他们虽然生在康之家,但平时在庄上读书、习武,也没出过远门,没见过大湖、大船,所以很是兴奋。

在船上田大炮就是绝对的权威,他耐心的教会董雷三人,如何摇橹、如何撑竹篙,如何撒网、如何下钓。

田大炮又跟三人讲了一些湖上航行的行船要点,三人都是聪明人,自是一学就会。

由于船上就这么几个人,所以每人都要兼作水手和渔夫,田大炮给大家分了工,一行人驾着船,杀气腾腾、气势汹汹的向大湖进发,看那架势就知道,不知道有多少湖鱼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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