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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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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不能信的?”随着清脆爽朗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传进来,探春、惜春并宝钗一起走了进来。

听紫鹃一提,黛玉面上不觉微红,清澈的眼眸微微弯成月牙的形状,叹道:“我是自吃着药长大的,幼时父亲母亲请了多少的名医,咱们天齐的、南熙国、东盛国的都是看过的,原以为这一生都离不了那些苦药汁子,倒不想莫名地出现了一位什么公子,这顽疾竟就好了不成?若非是我自己亲历,却是再也不能信的。”着,黛玉不觉失笑,越发觉得恍如梦中一般。

紫鹃也笑道:“那就好。姑娘睡这大半日,我在旁边听着,竟是一声也没咳呢。想来那位公子送的竟是奇药不成?姑娘这病症若真就此好了,我可要好好谢谢那位公子呢。”

黛玉就着紫鹃手中吃了两口,便不肯吃了,只道:“我如今觉得好些了,嗓子里并不觉得干痒难受。”

“何尝日日如此的?不过是看姑娘还在睡着,拿起来绣两针罢了。”紫鹃抿嘴一笑,也不回黛玉,径自去桌上倒了茶水来,试了试水温,方拿到黛玉面前,“姑娘吃两口吧,虽是夏天,也不敢喝的太凉,如今倒是正好下口呢。”

“平日里总不让我在灯下看书绣花,伤眼睛,怎么自己倒不注意,这是又做的什么?也值得这般熬着?”就着紫鹃的手起身下床,瞥了一眼紫鹃放在桌案上的绣品,黛玉的有几分嗔怪。

“姑娘醒了。”紫鹃抬眸温婉一笑,放下手中的绣花绷子,起身来扶黛玉。

想到宝玉如今不知怎样,裹了伤口吃了药可有醒来,黛玉觉得自己应该要去看看,可是身体似乎并不听自己的指挥,自顾自地运转着什么,一直到那股暖流消退,黛玉方才觉得恢复了身体的使用权,勉力撑起身子,依稀看到灯影下一袭丁香紫的身影,那场景分外熟悉,竟似看了千年万年一般,让她不自觉地湿了眼眶,轻声叫道:“紫鹃。”

睁开眼睛看着莲青色竹叶暗纹的帐顶,黛玉觉得有几分恍惚,一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涌动在四肢百骸,温暖着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往日里初醒时口干咽痛的感觉也没有了,心内似乎有一个声音在着什么,细听去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有一种新生的感觉,却又并不真切。

许是连日来都不曾睡好,也许是知道了宝玉归来心中安稳,这一觉黛玉睡得极是安稳,直到华灯初上,才堪堪醒来。

这会儿,正好去厨房的丫头也回来了。黛玉因觉得困倦,不想吃了。还是紫鹃三人好歹劝着逗着,才勉强就着几碟子菜吃了大半碗的碧粳米粥,又挑了两份精致的点心吃了,便去床上补眠。

雪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紫鹃已经将纸灰用痰盂盛了,捧出去让丫头处理。

黛玉微微一笑,“既然宝玉已经回来了,还留着它做什么?烧了,也免得以后授人以柄。”

紫鹃倒没有觉得惊诧,径自往内室而去。春纤也忙跟了上去,两人点上灯火,很快便将那纸条付之一炬。

“烧了?”雪雁一怔,姑娘这些日子天天捧着看,就这样烧了。

“姑娘,那字条上的竟是真的?

宝二爷果真回来了?”

雪雁看向黛玉,想要去桌案上找那张纸条,被黛玉阻住了,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宝玉虽然回来了,但如今身份却是敏感,你们自己知道就好,万不可在外面起。

还有咱们院中的人,你一会儿和他们都了。

一旦传扬出去,别我们潇湘馆,只怕就是宁荣两府都难以保全。”

黛玉听雪雁起纸条,忽然想到有着相同字迹的那封信,正了色警告几人。

又道:“那纸条如今也别留着了,点起灯烧了去吧。”

“怎么不可能?就咱们姑娘和宝二爷是心有灵犀的。昨儿个刚睡下不久,就跟做梦似的宝二爷回来了,一个人就往外跑。幸得我还醒着,忙跟了出去。可不是就在怡红院外的花篱墙下发现了宝二爷。只是性命虽然无碍,到底身上受了伤,整个人都是昏迷着的。听袭人他们的意思,竟是跟丢了玉有关。”紫鹃看黛玉不语,自己简要地将昨晚的事情了一遍。

雪雁忙捂了嘴巴,声道:“紫鹃姐姐,你不会是还没睡醒吧?大半夜的?怎么可能?”

“什么?宝二爷?”雪雁吃了一惊,忍不住嚷了起来。黛玉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道:“你声点。如今都不知道呢!”

两个丫头答应着去了,其余的人也各自散开。主仆四个这才进了屋里,紫鹃这才道:“姑娘昨儿可不是平白地出去。宝二爷回来了!”

紫鹃四下看了看,潇湘馆中的丫头婆子都聚拢了来,看黛玉回来,正纷纷行礼,便道:“姑娘无事,你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吧。”又道:“老太太了,让姑娘今儿不用去前面了,你们派两个人到厨房那里看看,就把姑娘的早膳领回来吧。”

“回来就好。”雪雁夸张地拍着胸口,“幸好还没去后面惊动王嬷嬷。要不她可不要吓得晕过去,到时我和春纤又要挨一顿唠叨。”一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看着黛玉眼下一片青晕,忍不住念叨:“姑娘昨夜又没好好睡觉?可睡了一个更次没有?怎么好好的竟跑外面去了?”

紫鹃抱歉道:“是我的不是了。姑娘出门的急,我也忘记和你们一声。”

黛玉看她俩模样,知道是真心着急,心内感动,抿唇笑道:“什么大事,在这园子里还能丢了人不成?也值得急成这样?”

春纤也道:“可不是,一早起来看着院门大开,还以为咱们潇湘馆进贼了呢!到屋里才发现姑娘和紫鹃姐姐都不在了,我们这急的什么似的,正商量要不要去告诉了琏二奶奶呢?”

雪雁忙扑到院门前看时,见果是黛玉,登时呼出一口长气,迎了过去,远远地就道:“姑娘什么时候出去的?竟也不叫我们,吓死人了!”

黛玉回到潇湘馆时,雪雁和春纤正急的团团转,正商议着要不要去上房告诉了老太太。一个丫头眼尖,远远地看到黛玉和紫鹃走来,忙的叫道:“雪雁姐姐,春纤姐姐,看那不是姑娘和紫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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