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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惊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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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知道雪雁竟是做得真了,委屈的泪花花在眼眶里转悠着,哽了声音道:“姑娘别赶我,是我错了!”雪雁原也是一心为着黛玉,觉得那公子救了黛玉的命,心中感激,所以存了几分好感。

“那位公子?”黛玉一挑眉,似乎有几分生气,“你知道那位公子是什么人?你认识他?这么相信他的话,倒不知道你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了?想来是人大心大,我也留不得你,哪天你若再见了那位公子,就跟人家去了吧!”黛玉口齿伶俐,因听雪雁口口声声那位公子如何,又那般一副呆模样,便有心逗她一逗。

一听得黛玉不肯吃药,雪雁就急了,“那可不行。那位公子了,要姑娘素日吃的药都停了,单吃这个的。”

黛玉看时,却见瓷瓶上也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药的用法用量,并且叮嘱按时服用,不能间隔。仿佛那瓷瓶烫手似的,黛玉倏地将那瓷瓶抛开,“这是什么人拿过的,你也平白拿来给我,里面的药是什么也不知,我可不吃。”

“对了,姑娘,那公子还留下了一瓶药,是为你调理身体的。”雪雁恍似想起了什么,起身去桌前取了一个玉白色瓷瓶,交到黛玉的手中。

她是一个深闺弱女,房中竟然有男人出入,这要稍稍传出一点去,自己的闺誉就会丧失殆尽,那个人究竟是在救她,还是在害她?

“他是大夫?还不是府里或者你们请的大夫?”罥烟眉深深蹙起,黛玉也有些糊涂起来。天上的仙人,她是不相信的,可又有谁能不请而入,进入这深闺之中?又有谁算准了她会在那一刻得到宝玉的消息而生念全无,了无生息,从而及时的出现将她救回并留下这一纸讯息,重又起了她的那一份寄望。这人似乎没有恶意,可他又打的什么主意?

“呃,是的。”雪雁的脸立时通红起来,赶紧正经回答黛玉的话,“是,不过也多亏了他,姑娘当时都没了气息,药也喂不进去,紫鹃姐姐去前面求二奶奶请大夫,我和王嬷嬷都吓坏了,那位……那位公子一身白衣,就仿佛是从天而降一般,他给姑娘喂了一种金黄色的药丸,不多长时间姑娘就活了过来。”

“我问你来的是不是男人?”纤白的手指点上她的额头,终于唤醒了沉醉的雪雁。

“是个男人?”黛玉倒是没有在意雪雁的表情,所谓丫头春心动矣,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她在意的,却是来者是谁?一个男人怎能随意出入自己的闺房,除非……是王嬷嬷紫鹃她们请来的大夫,可若是大夫,为何又会留下这样的东西?他到底是谁?黛玉心中的谜团越团越大,她急需雪雁为她解答。可是雪雁却仍然一脸陶醉、满眼红心的样子,让黛玉忍不住摇头。

“这……是有人来过,不,不,那不是人,那肯定是天上的神仙。”雪雁的眼神里全是神往,似乎又看见那白衣人披着月光自门外而入的情景。人间哪有那样俊美好看的人啊,宝二爷与他一比,真是就比到尘埃里去了。

“我且问你,今天……我晕过去的时候,可有人来过?”黛玉移开手指,索性也不看书了,拉了雪雁在榻上坐下。

雪雁眨了眨眼睛,忙的捂住嘴巴,表示自己不再嚷了。

“声点。”黛玉慌忙转身,柔柔手指点住了她的嘴巴,“你想让这整个荣国府的人都听到吗?”

“姑娘,这是什么?”雪雁注意到黛玉捧着一张纸条恍神,也有几分好奇地凑上来看,待看清上面的字时,不由瞠目结舌,“姑娘,这……这是真的?谁递来的?”

之后的事情,她便一概不知道了。难道昨晚听到的消息是假的?这纸条又是从何而来?能写出这样字的人应该不会欺骗她?看着那峻拔秀挺的字迹,她没来由地便相信了这个消息。

“好,回去。”黛玉答应着,也不用她扶,便往外走。进了大观园,径直便往怡红院走,雪雁拉不住,只得在后面跟着。到了怡红院,黛玉也不叫门,只痴痴地依旧站在花篱下看了一会儿,便回了潇湘馆。

“姑娘,我们回去吧!”雪雁带了哭腔,看着深思不属的黛玉。她也是吓坏了。

“雪雁,他们……宝玉死了。”直到此时,黛玉还是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痴怔的眼睛看向雪雁求证。

黛玉的头晕了一晕,脸色瞬间刷白,险些站不住脚步,多亏雪雁在外面扶住。此时,屋里已经乱作了一团,大哭的,喊老太太的,张罗着出去请太医的,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竟都没有注意到靠在门旁的她们。

可是厮的声音传来,“老太太,我们刚到连云城就被北蛮子偷袭了,宝二爷他……他被北蛮兵捉去了,后来有士兵看到他……他被杀了。”

“噗通”一声,显是有人跪倒在地下,黛玉的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只是紧紧握了嘴巴不敢出声。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那一刻,她几乎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胡。”老太太怒斥,“都什么时候还想瞒着我,宝玉到底如何了,茗烟你!”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二舅舅愁苦的声音:“老太太,宝玉他没事,茗烟回来报个平安。”

却不想正走到贾母的门口,便听得老太太的呵斥,“老二你别拦着,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怎么茗烟一个回来了?宝玉呢?”

只是后来听这药方失传了,那王嬷嬷也不知哪里打听了来,因黛玉每年秋分之后便患咳疾,她便趁着梨子上市,做了不少出来,都装在密封的罐子里,每日拿给黛玉吃。黛玉如今吃了一段时日,倒也觉得咳嗽好了些,因此便想也让贾母试试。

哪里知道这人在熬制时,竟是睡着了,待到打开药罐看时,药汁变成了褐色的晶块,这人自己尝了,觉得味道不错,便拿给母亲吃。那老太太吃了好,于是这人便日日熬了给母亲。这老太太吃了半个儿多月,咳嗽气喘的毛病竟是全好了。

这人无奈,那位名医便给他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他先按药方煮成药汁,再配上梨汁和雪花洋糖细细熬制,这样煮出的药便是甜的,老太太就容易下口。

这梨膏糖,是王嬷嬷打听了一个古方,据还是前朝一个大员,因母亲咳嗽哮喘,特特请了人给母亲看病,却总也看不好,后来,这位官员请到了一名名医,开了最好的药方来,只是那老太太却又嫌苦不肯喝,只要吃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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