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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林姐姐脑子好使着呢。”惜春也恢复了几分性子,看贾母兴致高了几分,也凑趣了一句。
熙凤也不敢怠慢,忙忙的着人去请了,贾母看着黛玉,忍不住面上带了笑意,“好玉儿,还是你头脑清楚,不比我和你舅母嫂子她们,都老昏聩了。一听得那子的,立时便如塌了天一般。”
老太太听得宝玉有可能未死,登时也上了心,身上也有了力气,一边吩咐着要鸳鸯给她穿衣服,一边又告诉熙凤,让人去请大老爷、二老爷并琏儿过来。
“对呀,老太太。”王熙凤一拍手,也挂了笑道,“可见得我白长了林妹妹这么大,竟是还没有林妹妹想的周全。前些日子可不是听二爷提及,前线的战报送回来了,第一战就死了五万人,五万呢!”着夸张地伸手摇了摇,才继续道:“不过死难名单上确实没有宝玉。那个茗烟儿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好孩子。”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也不知些什么。反倒是黛玉抬头,含泪带笑地道:“老太太,玉儿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宝玉回来,还带了北疆的新鲜玩意。玉儿想着,宝哥哥是生而衔玉的,不不凡,也不能就这样平平淡淡去了。许是军中谣传,想当然。而且,前线的战报不是经常送回来吗?宝玉哥哥若真是……真是在死难者的名单里,朝廷上又岂有不派人下来抚恤的道理。老太太万不能听了一些传言,就白白地把自己身子伤了。”
“都知道了。”黛玉低下头,泪珠儿在眼眶中滚呀滚的,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啪嗒”落在藕荷色的衫子上。
“玉儿也知道你宝玉哥哥的事了?”老太太心中一紧,抓着黛玉的手用了两分力气,她是知道两个玉儿的情分的,想让人瞒着黛玉,也是怕她做傻事。
“老太太快别伤心了。”黛玉白皙的手指攥了雪樱新帕,轻柔地为她拭泪。“我知道老太太是为着宝玉的事情。只是外孙女虽然年,但也有些自己的痴见。老太太且听是不是这个理儿。”因想着那纸条上的话是万不能的,黛玉便记起昏迷中的梦境。
李纨、探春答应着去了。贾母这里握着黛玉的手,又问黛玉昨夜的情形,她今儿早听得黛玉犯病,心下便有几分明了,黛玉定是得了宝玉的信,这会儿看黛玉眼睛又红又肿,眸含悲痛之色,知道自己所猜不错,可叹她与宝玉两情相悦,自己原还想着……一念及此,又不觉怔怔掉下泪来。
好半晌总算劝住,贾母却已是声噎气促,因又想到王夫人,便对李纨、探春道:“你们也别都守在我这里了,你们太太这会儿也不好受,快过去看看她吧!”
那贾母搂了她纤弱身子,心疼她思虑重,再想到故去的女儿,又思及宝玉的噩耗,浑浊的泪顺着皱纹滚滚而下,只道:“我苦命的玉儿啊!”余者李纨、王熙凤、探春、惜春等人无不掩面拭泪。
“老太太身子不好,黛玉岂能安睡。”看着面前脸色蜡黄、泪痕满布的脸,黛玉只觉得一夜不见,老太太竟像是老了十岁,再想到宝玉生死未知,也忍不住心中酸痛,掉下泪来,只柔声道:“外祖母好歹将养好了身子,别人不,就当是为了外孙女,爹爹、妈妈早已不在,外祖母若是去了,可让黛玉怎么活?”一行着,再也忍不住,扑到贾母的怀中哽咽起来。
老太太看她们进来,强忍了泪,只道:“林丫头怎么又过来,今早起听你两个嫂子你不舒服,不是让你在园子里歇着吗?”
正伤心时,却听外面丫头问道:“林姑娘好,三姑娘、四姑娘好。”话间,帘子一挑,便见得穿了藕荷色服饰的黛玉并玫红、浅紫裙褂的探惜姐妹。这房中沉闷,三人的到来倒是带进了一抹清新淡雅。
熙凤、李纨虽急,一时却也没有办法。只得温声劝道:“老太太也别急,那茗烟只宝兄弟是被北蛮人带了去,又并没亲见他被……不得还有生机,老太太若是为他哭坏了身子,宝兄弟若是回来可如何自处呢?”熙凤着,也觉得自己的话并不靠谱,便背了身子偷偷拭泪。
李纨也在旁边劝着,老太太却仍旧是摆摆手,又掉下泪来,“我统共就剩了这么一个心肝肉儿,偏又去了,可叫我怎么活啊!老天啊,怎么就不收了我这把老骨头去,宝玉还是个孩子啊!”老太太哭的急了,又忍不住一阵阵的咳嗽。
彼时贾母已经醒了,在李纨、熙凤的服侍下勉强吃了几口粥,就摆手让撤下去。熙凤在旁边劝道:“老祖宗还是多吃一口吧,您老是这府中的主心骨,若是您倒下了,可叫这一大家子怎么处呢?好歹多吃点,就当为我们这些儿孙们啊!”
只黛玉哪里肯依,她如今心内已有七八分信那纸条中的话,认定宝玉尚在。在这贾府中,除了几个姐妹知心,对她好的也不过一个老太太而已。如今听得老太太重病,哪里能不去看视。探春、惜春拗她不过,便只得陪了她过去。
这里黛玉起身和探春、惜春姊妹话,一时在潇湘馆中,三人一起用了早饭,便相约着往上房去看老太太,探春原想拦着,因她想着宝黛亲厚,黛玉之所以这般平静,是因为还不知宝玉之事,是以便不想让黛玉上前面去。
王太医之前便听得是位姐,是以目不斜视地进来,给黛玉诊了脉,只思虑过甚、脾胃虚弱,开了几味药,是吃了便无大碍。黛玉让王紫鹃封了散碎银子谢过,那太医便也告辞去了。
待到上了床去躺下,紫鹃雪雁放下帐子,将黛玉的手伸出来,拿帕子遮了,探春、惜春皆避到了屏风后面,才有婆子带了那王姓太医进院。
紫鹃雪雁俱看黛玉,黛玉略觉无奈。她自昨夜醒来,胸中便觉暖融融的,似有一直无形的手在她身体里游走,将她原来病弱积重的脏腑筋脉重新洗伐一般,这一夜虽未怎么歇息,精力有些不济,但实则内里却没有任何不适。只一对上探春、惜春关切的目光,黛玉便觉得心中柔软,不出拒绝的话。
“既然来了。林姐姐就看看也不值什么?”惜春也看出黛玉面色不好,遂道:“紫鹃雪雁还不扶你家姑娘去床上躺了。”
“昨晚原有些不舒服,这会儿却好了。都是紫鹃大惊怪,又去前面惊动,倒显得我事情多了。”黛玉转回头,歉疚地看了探春一眼。
“已是稳定住了,只别太激动就是了。我听得平儿姐姐,昨儿紫鹃去了前面,林姐姐身上不舒服,带了太医过来,林姐姐看,可让他过来把把脉?”探春看黛玉虽然笑,精神却并不太好,关切地道。
“三妹妹、四妹妹都比我早。这会儿却过来我。”黛玉也不回头,打趣了一句。方才问道:“老太太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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