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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可那贾宝玉……”水溶还待再些什么,皇上却是一摆手,制止了他,“这次北征,那贾宝玉必须去,卧病在床吗?抬也得给我抬去。”皇上的话没有一丝回绝的余地。水溶知道,自己再什么也是无用了,可是那句“他生,我生;他死,我死”的话似乎就在耳边回荡,让他忍不住还想再争取一下。
皇上沉吟了一下,终究还是了出来,“那贾宝玉据是衔玉而生,身带福瑞,我还指望他能够护佑这次北征能够旗开得胜,早日凯旋的。”
皇上哈哈大笑,“好,好一个不敢妄自揣测,水溶,你果然没有时候可爱了。”拍了拍水溶的肩膀,皇上叹道:“北疆,贾宝玉是一定要去的,贾家好歹也是开国的功臣,如今一天天没落下去,朕心不忍。那贾宝玉听是贾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孙,他就该担起这份责任,贾家的老太君那是妇人之见,将好好的孩子养在內帷。好男儿就应该到沙场上去好好磨练,而不是一身女子气。更何况……”
目光灼灼之下,水溶却似没有看到一般,依旧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皇上自然有皇上的苦心,臣不敢妄自揣测。”
“倒难为你如此了解他。”皇上缓缓转过身来,认真地盯着水溶的脸,一字一顿。“水溶,难道你真的不懂朕的意思?”
“这倒没有。”
水溶温一笑,似乎并不受这殿中低气压的影响,恭恭敬敬地道,“实是臣与那贾宝玉也算略有几分交情,知道他身子弱,尤其是被其祖母养在內帷,不但骑射不通,其也是闺阁之风,好些风流词句,对于行军打仗可是一窍不通,上了战场也是无济于事的。
更何况前儿听得,如今因了要他从军,已然是吓病了在床,难以起身。
这样一个世家公子哥儿,哪里又能担大任呢,皇上任他为参将,不过是高看了他,只怕他到时候贻误军机,耽误了大事反为不美。”
水溶坦坦荡荡,并不因皇帝适才话中语带讥讽而有任何别的情绪掺杂。
“怎么?那贾家是找到你府上去了?”皇帝嗤笑,声音中的冷意冻得随后进来的曹公公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遂垂手站在一边不敢言语。
“哎呀,贤德妃娘娘这是做什么?”曹公公赶紧向后闪身躲开,“既然娘娘要跪,那就等皇上发话吧,老奴也是没有办法。”一行着一行往里面去了。
“曹公公,我求你了。如果我今天还见不到皇上,明天征北军就要出发了。宝玉他如今病在床上不能起身,皇上仁德圣明,如果知道情况,肯定会让宝玉在家休养的。曹公公……”元春实在是急了,脸上的妆容都有些花了,这会儿更是要上来拉扯曹公公。
元春只巴巴地在外面看着,请求那通报的太监,希望皇帝能够见她。那太监却道:“贤德妃娘娘,您就别为难的了,刚回报北静王时,就了一句贤德妃娘娘还在外头跪着,皇上就大怒,连茶碗都砸了。依人看,娘娘还是回去吧,皇上今儿个是不会见你了。”
水溶来时,正见的元春俯身跪在当地,也不多言语,只请了太监通报。那太监见是水溶,忙忙的进里面去报了,不多时,皇帝便诏了水溶进去。
宫里这会儿并不平静,元妃因得了贾母的信,听宝玉越发病的沉重了,也顾不得皇帝上次曾因此申饬于她,带了自己的宫人跪在庆祥殿外请见。皇帝如何不知她的心思,这会儿如何肯见她,那元春也是个痴的,竟从一大早就跪在殿外不起。
莫言莫语这才算明白过来,又忙忙的捧了水溶的王服过来,却是赤金九玉朱缨王冠,江牙海水纹团龙紫蟒袍,和田羊脂玉板腰带。水溶也不细看,忙忙的穿戴整齐,便令备了马,一径地带人去了。
“还愣着干嘛。”看两个子不动,水溶斥道,“今儿不独去见老太妃,还有事要去面见皇帝的,你们两个难道要我君前失仪不成?”
“朝服?”两个厮有些不明所以,老太妃是本家里出去的老姑奶奶,最烦家里人外道,水溶每每进宫也叙的是子侄之礼,今儿竟要穿朝服,可是奇了。
两个厮一听,脸上顿时乐成了一朵花,忙上来服侍水溶换衣,拿出的却是水溶素日里穿的常服。水溶摆手道:“给我穿朝服。”
“那就快点,我也是要到宫里去。”水溶淡淡地。
“王爷,您恐怕出不去了!”莫言也上来道。“宫里老太妃娘娘口谕,让您进宫去呢。”
“废话。”水溶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要不然我叫你们?”
“啊?”莫语机灵,看水溶皱眉,忙赔笑着道:“王爷,您要出去?”
“莫言、莫语,快给我更衣,我要出门。”水溶一边,一边进了里间,却见两个厮呆站在那里不动,不由一皱眉头,“你们今天怎么了?”
“王爷。”门外的厮终于推门而入。他已经在外面敲了半晌的门,只是听密卫回来不知和王爷了什么,王爷便把自己一个人关进屋里,吩咐没有自己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这会儿纵是宫中的口谕,他也不敢擅自闯入。正急的要去请了老王爷王妃过来,却听的王爷换人,只如听见仙音一般,长出了一口大气。
“来人,给我更衣。”干脆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迫。
他想留住她!这样的念头在这一刻如此强烈,强烈到他连外面的敲门声都没有听到。霍然顿住身形,长如鬓角的剑眉一挑,漆黑的眸子放出慑人的光彩,似乎有一个决定已然在心中形成。
林黛玉,她的心真的像她的身体一样弱吗?一个连死都不怕的女子,她还怕什么呢?纵然从贾宝玉的口中,他依稀能知道两人有情,但是同生共死,却是他始料不及的,想到那样一个女子将会香消玉殒,他没来由地一阵阵心痛。
初初听到,他难以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贾宝玉这一走,皇上和祁家就不可能会再让他回到京城。那个玲珑剔透的女子,纵使不了解朝局,不了解上位者之心,但也应该知道此行乃是凶多吉少。否则,当今天子以仁孝治天下,又怎会令一个病弱之人走上战场?而她却还能在想明白这些后出他生我生,他死我死的话,显然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所以才会有那样轻松的笑容。
“他生,我生;他死,我死。”白衣的身影倒背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低低地吟着刚刚从密卫口中听到的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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