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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有家庙，怎么会出城进香？刚才那个珍珠白衫的女子是谁？”对于贾家，水溶还是有些了解的。
“魑绝，魅绝。”知道水溶的身侧一直有这么两个人在暗中跟着，可是看着那鬼魅一般的身影出现，卓青羽还是吃了一惊。这两人的轻功该有多高？居然连自己都没能发现他们就跟在暗处。
“难道……”想到刚刚那女子蹙眉落泪时，水溶突发的心痛，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论。
刚才还在树下笑的几个女子已经往寮房里遥遥而去，窈窕的背影，身姿优雅，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再回看水溶，却已然看着那珍珠白的身影，再一次痴怔了。
“好了？”卓青羽不可置信地看向水溶，这心痛来得快去的也快，而从水溶的脉象来看又丝毫没有心脏受损的迹象，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回想起水溶心痛病发作时的情景，卓青羽不自禁地又望向灵泉寺的后院。
这边水溶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师兄，不……不用了。”剧痛过后的脱力让水溶有些站立不稳，他依扶着山岩，叫住已经走远的卓青羽。卓青羽回头看他，脸儿和嘴唇依旧还是白白的，只是精神已经好了些许。素白的长衫上沾染了一些绿色的草渍，似乎还在述着刚才那惊心的一幕。
“润谦，你忍着点。”卓青羽也是急了，他扶水溶靠坐在山岩上，扭身便去寻找能止疼的草药。
卓青羽与水溶乃是师兄弟，两人相处少也有五年的时间，他所知道的水溶，一直都是个最喜欢整洁，遇事最冷定沉稳的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直都是水溶给他的印象，即便是生病受伤，他也会无事人一般淡淡微笑，这般狼狈，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我……心口疼……疼的厉害。”水溶勉力强压住那仿佛能要了人命的疼痛，咬牙向卓青羽着自己的感觉，“好像……我的心瞬间……被人捏碎了一般。”
“润谦，你怎么了？”卓青羽一把扶住，眼看着水溶额上很快渗出米粒般细密的汗珠，雪地新樱一般的红唇也瞬间褪色，忙一手把住了他的脉搏，可那脉搏依旧是平稳有力，并没有一丝急病的极像，不觉心下生疑，若以他之术都诊不出的病，只怕……
卓青羽一惊，拉着水溶就要闪避，却听得水溶大叫一声，伸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一笑而罢，那女子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中渐渐地蓄出了两点晶莹，许是不想让身边的人看到，她抬起头，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目光所及，似乎正和他们这面正对上。
身边的女子不知了什么，她眉眼一弯，掩住了那一抹淡粉如樱的粉唇，轻轻地笑了。只是那眉眼间的清愁却仿佛随了那一笑加深，眼眸似喜非喜，流沔生波，直直的将人的魂魄都要吸走一般。
那清澈深远的点漆黑眸，晶亮如清晨荷瓣上的一滴清露，不染一丝尘埃，此刻，那点露映了日光，仿佛收了这天下间最美好的光彩，如琉璃水晶，如清明月色，不尽的美景。
那远山般的一弯青黛，仿佛笼了万般清愁，是一阕凄清婉扬的宋词，是绿杨柳荫下离别的琴曲。
卓青羽狐疑地顺着水溶的目光向下望去，站在他们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灵泉寺的后院，花木扶疏之间，却是正有几名女子在树下笑。而水溶的目光所向，正是其中一名珍珠白纱衫零落地绣了几片红色枫叶的女子，此刻，那女子正抬了头，正午的阳光透过疏朗的枝叶，映照在她的脸上，粉融融一片光晕。
“润谦，不想要命了是吧？”卓青羽又是惊，又是怒，大声的呵斥了一句。可水溶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般的动静却丝毫没有吸引到水溶的注意，他依旧痴怔地看着那个方向，似乎身外的一切都已化为虚无。
眼看自己的两指堪堪触到水溶的身子，水溶却不再躲闪，生怕不心伤了这位师弟，卓青羽勉力将那劲道稍稍偏离，好容易避开了水溶的身子，却仍硬生生将水溶的白衣给扯下一片。指劲顺势射出，登时将不远处一棵胳膊粗细的树拦腰折断。
一霎，风似乎止住了，白衣的身影一顿，似乎忘记了那指爪已经攻到了肋下，身子以一个奇诡的角度定住，眼神直直地看着山下的某处。
闪转腾挪之间，就见漫山遍野刹那间全都是紫衣白衣的身影，迅捷如海中蛟龙，云中青鸟，身姿如洛神临凡、神女在世。白衣者长袖翩然，如轻云之蔽月，回风之流雪，紫衣者如初升之朝霞，如浮光之掠影。
这里两人你一招我一式，虽然是师兄弟切磋武艺，但也都并没有嬉笑轻忽之意，拳脚相接间虽不至全力相拼，却也是夹杂着五分的力道，他们所学乃是其师父风轶寰所自创的功夫，那风轶寰又是何许人也，世外的隐士，绝顶的高人，不仅武艺超绝、医毒之术、奇门遁甲冠绝天下，还是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清雅之人，是以其所创武技并不若寻常江湖之人的狠辣迅疾，反飘摇如世间最精妙绝美的舞步一般。
水溶出拳格挡，朗声笑道：“师兄，论医术毒术我比你不得，但武艺嘛……”清朗婉扬的笑声带着金石之音，显见的那笑声的主人此刻心情极好。
“润谦，你我又非那等腐儒，饮酒非要作诗？不若为兄来试试你的伸手，倒比那般绉绉的来的畅快。”着，也不待水溶答言，曲指成爪，便向水溶攻来。
“酒我有，诗就罢了。”卓青羽着，自去怀里摸索，果然掏出了一个墨彩扁方瓷瓶，拧开盖子，径自咕嘟咕嘟两口下肚，反手一抹嘴，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此情此景，若无诗酒助兴，倒也是人生一大憾事。”水溶不觉叹道。
卓青羽看着眼前壮阔的景致，只觉得心胸间豪情飞荡，哈哈笑道：“古人云登高望远，开胸拓意，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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