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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贬奕訢太后专权 办洋务国人齐心(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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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后却道:“姊姊之言差也,顾命八臣皆皇亲国戚、宗室贵胄,岂也欲置妳我于死地耶?此一时彼一时,世事多变,谁能逆料?议政王所思,谁人能知?今日已露端倪,安可等闲视之?若此,待事发,则追悔莫及矣。”

慈禧太后的这一番言语,果然将慈安太后动了;只见她脸色渐变,尔后不知所措地反问:“若是如妹妹所言,当如何?”

此时,慈禧太后却不动声色,故意也显出一副为难之态,然后才:“而今,议政王重权在握,急切或生变,故尚须谨慎,容慢度之。”

慈安太后听了后,微微地点了点头。至此,两宫太后终于产生共鸣了;虽然没能想出一个具体的办法,但两人已是心照不宣地相互默许。

但当慈禧太后辞别时,慈安太后却又郑重地关照了一句:“议政王若无悖逆之心,则只可稍作约束,不应太过。”

慈安太后毕竟是后宫之首,所作的关照,慈禧太后不敢不从;于是,慈禧太后答应一句“妹妹知道”后,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不久,慈禧太后见到了一份由御史蔡寿祺写的《奏折》,所奏之事正是欲弹劾议政王奕訢;虽然,其中不乏虚妄之辞,但慈禧太后却终于有了藉口可以惩一惩奕訢了。

蔡寿祺之所以上《奏》弹劾奕訢,是因为自从上次被奕訢斥责后一直记恨于心;而奕訢不知检点地在朝堂上与慈禧太后争执,使他觉到了慈禧太后与奕訢之间迟早要暴发冲突,这正是他可借力发挥予以报复的机会。

因为,慈禧太后是个好强的女人,岂容得奕訢如此对她无礼?

而慈禧太后毕竟是当今皇上的生身母亲,奕訢虽有权势却绝不会是她的对手;当年,肃人等顾命八臣,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不亚于奕訢,况且要被当时力量尚弱、孤儿寡母的两宫太后扳倒;而今,皇上及两宫太后的地位已稳,奕訢单枪匹马的当然更不是她的对手了。

如今,慈禧太后忍而不发,那无非是在积蓄力量;一旦暴发定会让奕訢受不了,甚至于如肃顺一般身败名裂。

所以,自己得留个心眼择主而事;何况,自己还受过奕訢的那一顿窝囊气呢;那就赶在慈禧太后欲对其下手之前,干脆奏上一本,将奕訢弹劾;如此,即能出了那口怨气,或许还能在慈禧太后那儿记上一笔首功呢。

蔡寿祺那样想后,也就斗胆地提笔上《奏》,弹劾奕訢了。蔡寿祺在《奏折》中罗列了奕訢“嚣张跋扈,目无君上;揽权骄盈,闭塞言路;收受贿赂,徇私枉法”等罪名,并直言,应将其“罢职问罪,归政朝廷”。

蔡寿祺敢上如此《奏折》弹劾奕訢,可谓是吃了豹子胆,谁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然而,蔡寿祺却没有失算,他的这份弹劾奕訢的《奏折》,正是慈禧太后求之不得的。慈禧太后阅后,立即借题发挥;避开以奕訢为首的军机处,召见了体仁阁大学士倭仁与周祖培、内阁学士殷兆镛、工部尚书朱凤标、刑部尚书桑春荣、刑部侍郎吴廷栋、礼部主事王发桂等人,将蔡寿祺的《奏》本交付给诸大臣会议。

诸大臣不知慈禧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面面相觑胆战心惊地谁也不敢擅自主张;均皆怔怔地等待慈禧太后发话。

慈禧太后见状,心中暗喜;过了好一会,才开导:“诸爱卿皆先朝老臣,应念先帝恩惠,辅佐当今皇上,言无拘而行无畏;凡欺君误国者,虽王、候亦当击鼓问罪,今何畏缩而不敢议耶?”

众大臣闻言,再次面面相觑,却皆已汗流浃背了,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倭仁毕竟是同治皇帝的老师,较诸大臣有胆有识;他见如此僵持非是上策,沉思了一会后,俯首磕头道:“太后懿旨,臣等岂敢不从?然此事关重大,惟两宫太后方能断,臣等安敢妄议?若必须,请容臣等纠察据实后再议。”

倭仁言毕,众皆附和。慈禧太后见状,知众意难违,遂不再强求;众大臣这才战战兢兢地退出,择日会议。

几天后,群臣在倭仁府中再次会议,都觉得蔡寿祺弹劾议政王奕訢无非是为了泄私愤,所奏诸事并无实据;故而,应治蔡寿祺诽谤之罪。

然而,倭仁毕竟是三朝元老世故见惯而老谋深算,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于是道:“议政王何许人也?当朝皇叔;百官之首,集大权于一身;谁人见了,不退避三舍,何敢攻讦?区区御史,言官而已;若无强人指使,安有斗胆?”

群臣闻言后顿有所悟,更不知该如何办了。

大学士周祖培忍不住道:“若有指使,绝非等闲之辈;莫非,太后别有所图?如之奈何?”

其实,倭仁也已经想到了,蔡寿祺身后定是两宫太后;否则,何来如此大的胆子?

但是,两宫太后为何要惩治她的叔子呢?

因为,谁人不知,辛酉政变中,奕訢是立了大功的;若无奕訢,岂有两宫太后的今日?

如此思来,又似若不通。

然而,再思,何尝不可?

此一时彼一时也。

而今,议政王身兼数要职,集大权于一身,似实太过;此足以令皇上与两宫太后极度忧虑,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两宫太后是想褫夺议王的权了;她们自己不能明言,且欲借他人之手而图之,故出此招。

若果真如此,则确实棘手了。

但看来,若是不从了两宫太后的意愿,或许众人都会落个不是。

然而,议政王重权在握,也得罪不起;若是处置不当,或许也会引火烧身,甚至于徒生事变酿成祸害。

倭仁想到这些,确是感到两难了,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群臣也都已有所同感;只是,都感到犯难胸无良策而面面相觑缄口不语。

最后,众人推崇倭仁执笔,勉强拟就了一个《奏》折,曰:“臣等秉承太后懿旨,诚惶诚恐,不敢懈怠;然经纠察查询,御史所言,未有实据;道听途,岂可尽信?故臣等以为,议政王无悖逆二心,若妄加治罪,恐有不妥,当慎重为要。然议政王重权集于一身,史所罕见;恐日久引滋骄恣,甚是不妥;为社稷计,应当约束,归政于朝,太后宜明察决断。”

如此委婉的辞才算向慈禧太后回禀权作交待了。

慈禧太后阅过倭仁等人的《奏》本后,知道这分明是在为奕訢开脱罪责,心中很是不悦;但当阅至“应当约束,归政于朝”语时,倒是觉得很合自己的心意;因为,慈禧太后的本意也正是如此。只是,倭仁等人没能替她唱黑脸,这出戏还得由她自己唱下去了;慈禧太后一时却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法子,将奕訢手中的权夺回来。于是,慈禧太后在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老奸巨猾”后,也就不予计较,而将蔡寿祺的《奏》事暂时按下不提,另作打算了。

谁知,此事很快让奕訢获知了。奕訢听蔡寿祺一个区区的御史竟敢胆大包天地弹劾于他,气得七窍生烟了。

于是,第二天朝会,奕訢即欲追究蔡寿祺的诬陷之罪;群臣皆不敢言,都替蔡寿祺担心;当然,已谙悉内中机巧的,却暗道奕訢傻。

而此时的慈禧太后觉得,奕訢竟将此事当朝提及,这正好是寻衅惩治他的机会;于是,故意发话刺激奕訢:“御史乃朝中言官,理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安可妄加治罪?议政王何因一二异议,暴躁如此耶?”

奕訢见慈禧太后非但偏袒蔡寿祺,却更有言外之意;于是,忍不住将矛头转向,当着满朝群臣的面又与慈禧太后争执开了。

两人当庭争执,已非首次;群臣虽有异议,却也习以为常。而这次,慈禧太后是故意挑逗欲将事情闹大,也就毫不逊色地与奕訢大声争执了,把个朝堂闹得不成样子。两人争得面红耳赤难以收场,令满朝大臣只觉得“叔、嫂相争,太不成体统”了;但谁也不敢出声,更不敢道谁是?谁非?

而自从上次奕訢擅用御杯后,慈安太后对于奕訢的不检点行为已有成见;今日见其又与慈禧太后当庭争执,大失了皇家礼仪。慈安太后实在忍不住了,觉得不能再让奕訢如此放肆;于是,厉声将奕訢喝阻,严词斥责:“议政王安敢与太后争执,成何体统?无视皇家礼制,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慈安太后的喝阻斥责,才使奕訢觉到了自己的不当,讷讷而不敢再粗声。

此时,蔡寿祺趁机反攻,又奏道:“奕訢徇私枉法,结党营私,悖逆朝庭,居心叵测,罪不可恕;应将其革职严办。”

慈安太后却也斥责道:“汝言议王徇私枉法、结党营私,有何实据?悖逆两字,岂可妄言。议政王之责,本宫自有公断,何用汝多舌。”

蔡寿祺讨了个没趣,这才缄口不敢复言。

慈禧太后闻得慈安太后的话锋转了,唯恐其赦免了奕訢;赶紧侧身对慈安太后耳语几句“该如何,如何”,慈安太后微微颌首。

于是,慈禧太后当着满朝群臣的面当庭宣告:“奕訢咆哮朝堂,毁损纲纪,失君臣之礼;即刻免去议政王诸职衔,以儆效尤。念其累年勤勉治国,有功于朝;尚允其内廷行走,留任总理衙门;反省思过,以观后效。”

奕訢想不到慈禧太后会给他如此厉害的一招,虽曰“免职”,与“革职”何异?但因所列的“咆哮朝堂,毁损纲纪”的罪名是有目共睹无可抵赖,奕訢纵然有一百张嘴也是难以辩白。

而在事实面前,众大臣谁也没能帮奕訢话开脱;面面相觑了一会后,皆明哲保身地缄口不语唯恐引火烧身。就这样,同治四年,慈禧太后将奕訢手中的权力褫夺一空了。

奕訢虽然甚觉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怪自己太不检点不分轻重地任性而为方至如此,只好任凭发落了。不过心想,两宫太后没有进一步治他的罪,仍允许他在内廷行走并留任总理衙门,这该算是给他留了个面子和退路。而奕訢本无野心,失去一些权力倒也无所谓,只是有点感到冤屈而已。好在,慈安太后知他无悖逆之心,把蔡寿祺的诬陷之辞已予驳回,倒是给了他一个安慰;因此,奕訢暗暗长叹一声后,也就认命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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