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与接触,空尘与何蕾两人不断加深了解的同时,也慢慢的各自放下了戒备。两人都是年青人同样的爱冒险,只冒险形式不一而已,这是两个人之间难得的共同点,也许侧重各有所不同,不过大体都感受到对方善意的释放。
所以,空尘知道了这本人榜步法的来历,乃是荷雷三人路遇在城外十里许左右一处寺庙时,由于荷蕾不喜礼佛,遂单人在庙内外随意乱逛,而其闺蜜与师兄二人有事需在寺庙与接恰人商谈事宜,也不去管她,再说这只是一处普通的香火寺庙无甚出奇之处。
但偏偏就是奇怪,她因为女孩子家看倒在院墙外一老朽乞丐卧倒在侧,怜悯之心大起。见其呻吟断断续续,恐就此暴毙连个收尸人都没有。
听其直呼“水……”便喂了些水,待其略微好转,再助其取出腰内瓷瓶并服下一枚疗伤丹药,遂才引起警觉判断此老朽应是武林中人,不过见其风中残烛一般似若油尽灯枯,也未太在意只望能善待此人助其了结心愿,就当大发慈悲心了。
也许是好人有好报,他自我陈述乃丐帮的一名长老铁脚万道力,自知伤势沉重,已无生望,而且危机四伏,无人可托负下,观女子心善可交托,遂吃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陈旧泛黄的绢帕给何蕾,并声称如有意学武,尽管自己潜心研究,但绝不能随意传授,唯恐她年少所传非人。
这种桥段武林中时有发生,并不鲜见。故她当时也并未太在意,随手收起,便问起可有未了心愿可尽力助其了结。
乞丐并未再交托任何事,只是言及日后遇及丐帮中人代其交代一声便是,若有帮中长老问及可代为规劝令帮中严于帮规即可。均是平常之语,待其闭目归西后使人在附近寻一风水尚可之处安葬。
未成想她未当回事,但此事却被附近帮会铁血帮一帮众瞧见,并立即上报。此事尽管江湖之中常有发生,但铁血帮仍然率了五六人前来,由一名二流高段好手带队,恰好与正要离开的三人不期而遇,结局可想而知。
堂堂学剑堂一流中段的高手哪会给一个二流好手面子,直接打发其走人,对于师妹闺蜜所得当时并未有觊觎之心,只是一时好奇之下想借来一观,荷蕾当然更无所谓了。
谁想到杨少单一观之下,陡然一怔,小娜师妹见其发愣遂亦上前一观,忍不住惊呼一声“先天……”随即便止住,尽管只是半声惊呼,但已经足以令不远处因不甘心东西未曾到手的铁血帮小头目,听个一清二楚。当下明白此物价值极大,立刻发信号通知帮中高手尽快前来。
而心知消息已经走漏的杨少单,当机立断立刻往远离附近铁血帮方向离开,同时留下记号给学剑堂,以便于后来者知晓大致情况好派人衔接或者接应。后来发生的事情不用说空尘也已经明白了。
听完整个过程,空尘一时也忍不住唏嘘喃喃道“江湖啊,一本神功秘籍足以令许多人为之拼死力争!”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才没兴趣学什么武功,能在各处随意的走走看看,探探险,观美景品佳瑶,暂时有现在这一手轻功足已喽……”何蕾亦是一阵嗤之以鼻旋即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留在空气中。
同样的,空尘虽然没有将杨公宝库的经历说与她听,也尽量拣了些以前游走各地的奇趣轶事说与她听。
从江湖客的角度说故事与普通游人角度看问题当然不尽相同,风景也自有相异。空尘也借机透露出自已本身就有两门人榜武功傍身,所以这张黄绢纸上的人榜步法也只算是锦上添花,于已来说能够学会当然最好,若实在不便也不会一力强求。
何蕾若是乐意两人一起,大家一并参研学习那是最好,彼此也可以相互印证,毕竟她也算有一定轻身功夫底子,至于何蕾当然是无可无不可,反正现下也没有非常明确的目的地必须去。
多一门步法在身对日后安全探险也是极有帮助,只要日后将这本秘籍交予闺蜜也算对两人的一次牺牲有所交待,所以也就不曾多做考虑就此答应下来。
随着一路上彼此交心,两人亦非那种城府甚深,心机过人之辈,很快一路上便关系融洽契合越来越高,彼此之间更是互相帮衬着,一路有说有笑的往川府境内行去,川府之行反倒成了两个游山玩水之旅。
这几日两人白天或一齐探究归藏步,或研究一地的风土人情,人文典故,看是否有名人轶事传说流传于民间,不要小看这一点,许多的线索也许就在这不经意之间。
甚至于因为民间永远不缺恶霸乡绅,两人还出头做了一次为民除害的大侠,在声声赞颂歌德之下,一时之间心里飘飘然顿起,被人尊敬崇拜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凡此种种,哪怕研究归藏步连续几日都无丝毫进展,也并没有放在两人心上随即抛之脑后。关系的迅速拉近,心灵的彼此熨帖导致两人从生份到熟悉,从熟悉到相得,从相得到彼此依恋,几日间两个便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每日晚间两人彼此分开时,皆依依不舍你侬我侬状,不过相识时日终究太短,彼此间还是仅限于朦胧暧昧之间。都不敢轻易言破,少年人心中忐忑患得患失频频。
入夜时分,空尘正在床上坚持每日双环抱息的行功,自从习练(长生诀)脱胎换骨那一日起,入夜行功便代替了每日睡眠,他深知任何一门绝顶武功若没有勤加练习那也只有荒废,梅花香自苦寒来,若要成功苦练绝不能少。
也幸好(长生诀)不愧为一代奇书,发掘人体宝库夺天地造化之功,每每行功完都是神采亦亦精足神满。今日此间客栈乃官道一条小镇上的打尖店,路人稀少,投宿者亦少之又少。
空尘每次行功皆是五感最为敏锐之时,现下行功时一阵似有若无的低语声纳入听觉间,心中一动锁定来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只听其中一低沉男声道
“……今次我要新仇旧恨一起算,定令小贼全家鸡犬不留,你那里所有安排是否妥当?”只听另一稍尖利男声附合道:“少爷放心,一切小的均亲自确认无误,定叫其有来无回!”只是这声音似有些怪异,而前面低沉男声闻言顿时兴奋低喝一声“好!”
至此再无低语密谋之语,显见计议已然确定,所闻已晚。不过这些江湖恩怨仇杀每天都有无数次上演,倒不值得大惊小怪听过便放过,并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空尘心中隐隐间总感觉那尖利男声有种似曾熟悉的感觉,岂知习武之人耳力目力乃至记忆力均上上之选,一般哪会有记忆出错的可能。
直至清晨鸡鸣过后,洗漱完毕过后仍未有头绪理出。二人见面后空尘仍是埋头思考,何蕾见昨夜还有说有笑的人,今晨一见怎么总是闷闷不乐,拧眉思索困扰的模样,忙问其何故?
空尘便将所闻之事告之,连因何所惑之疑问因何不可得也一并告之。何蕾闻言即连连笑骂其“呆子,想不通便不要去想呗,世界这么大每天萍水相逢之人何其多,哪能一一都在记忆中留存,只需将最珍贵之人保留即可呀!”语至最后竟似意有所指。
只是空尘眼下一时并未留意此话,何蕾只怕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费了一翻暗示苦心。“嘿,是我犯倔了,那就顺其自然吧。哈,咱们走!”闻言立刻欣然受教,虽然仍旧不解,但已放下不在特意思索。
其实若非空尘对事上始终有一份坚持倔强的心毅,又如何能有今日之所得。这便是万事万物,一饮一啄皆有前定啊!
随后两个人重又回到前日谈笑风声状,大步沿官道并肩而行准备前往附近小城落脚。
此刻何蕾正聊到前几日被他俩五花大绑的乡绅恶霸,搜出全家银两散于村内贫民的大善事,“想起当时乡绅那张好像死了娘一样的心痛模样,我就想笑哎,呆子,你说是不是?”
只是当她未见口中呆子回话,转头望去,只见他正皱眉思索呢,喃喃自语间不及回答,突然只见双眉上挑一扬,嘴里大喝一声“哈,我想起来了!”状极欢愉。
“呆子,你吓我一跳呢,想起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何蕾见状关切问道。
“嘿,蕾姐你不是说到那天整治恶霸吗,还记得他手下有一个极为可恶的恶奴,语声尖利刺耳,又恶形恶状,口出不逊时被我出手敲落门牙的惨样,后来见我俩身手不凡,见机不妙趁乱溜走的人吗?”
“嗯,是很可恶,长的模样也丑……,只不过这和你想起什么事有什么关系?”此事虽有记忆但仍未解惑,便奇道。
“昨晚密谋害人的其中一个我觉得耳熟的,就是这家伙,我说怎么听着声音耳熟又有点怪异,被我敲落门牙讲话不怪才怪呢,嘿……”知她心中不解,遂立即回道。
“哦……那这么说这件事会不会和我们有关,冲着我们来的呢?”刚解开旧惑新疑又起。
“那倒不至于,新仇旧恨,这位少爷应当就是那恶霸在外学艺的儿子,听说是自小便在青城习武多年,我们与他只有新仇毫无旧怨,以我估计应当是恶奴不知我俩身份而误导少爷转移了仇恨目标,他人是代我俩受过啊!”说完看了一眼何蕾。
“可是我俩即不知其目标是谁,亦不知其行动计划,根本无从着手呢!”
“说的是,就算现在赶回来路也有两日路程,尽起轻功最快估计也需大半日功夫,况且亦未必赶上……也罢,看来只好日后路过此地再行打听吧,到时略尽绵力吧!”
说罢,不由长叹一声且亦深感无奈,自身武功如此浅薄,行事还有些莽撞,不仅未能顺利打抱不平,反倒留下后患累他人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