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远本是不把飞鹰门放在眼中的,只是近些年来,经由飞鹰卫秘密查办的官吏越来越多,只要有贪赃枉法之举的,处决毫不留情面,手段辛辣狠毒,闹的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而令林道远恼火的是,这伙皇帝的鹰犬总是能不失时机的刺到他的痛处,但偏偏皇帝又表现得对他极为恭顺,处处袒护,前些日子轰动一时的私盐一案,差点牵连到他的次子入狱,皇帝也是对其极力袒护,未看出有什么异常。
如今看来,到是这帮奴才不知天高地厚,狗仗人势,不教训不行了。
水车的机关动了起来,水车缓缓的升起,将云川浸泡在污水中的下半身也带出了水面,被绑在水车上的身体被强迫着伸展到了极限,光是这样绑上几个时辰就够人肌肉酸痛到无以复加,坐在一边等着看好戏的林道远眯起了眼睛。
陆云川浑身上下只着一层亵衣,浸过水后几乎变的透明,令身体的线条展露无遗。常年习武的人体格极好,宽肩窄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紧实而精壮,林道远这样看着,脑中想象着这样的人缠绵于皇帝身下的样子会是什么景象。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与皇帝一定有私情,他布在宫内宫外的眼线一再禀上的密报,一条条都直指这个事实。只是他不了解,这陆云川究竟有什么好,可以让皇帝弃后宫三千佳丽于不顾,偏要逆天而行宠*一个男子?
但不可置否的是,陆云川的确生了一副好皮相,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太干净的东西总能诱发人最邪恶的念头,想要人看看它们被侮辱了被弄脏了,会是什么样子。
林道远在心中冷笑一声。这样的祸害,果真还是早早除掉为妙。
他的女儿林贵妃之所以能稳坐贵妃宝座深得皇宠数年,不也是深知这防患于未然的道理么?这些年来,后宫里刚得皇宠不久便“暴病而亡”的女人还少吗?
至于皇上那里,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若是皇帝真的钟*这一口,那他以后多献上些貌美的男童便是了,他身为国丈,难道皇上还真会为了个男宠跟他闹翻?更何况他林道远是什么人物,若真是让这么个妖孽今后仗着皇宠骑到自己头上来,那才真是枉费了在朝野中混了这大半辈子。
这时,一个身形魁梧的狱卒拿了根鞭子,已经沿着伸入水牢中的长台走到云川跟前,那鞭子足有三指粗,绞满了倒刺,一道下去便可掀起皮肉。
狱卒毫不留情的大臂一挥,鞭子呼啸而下,狠狠抽在云川的身上,登时血肉横飞!
鞭子落入水中,被狱卒抽上来,紧接着便又向云川抽过去。本就重量不轻的鞭子吸了水后变的极重,力道下去也一鞭比一鞭更重。
很快,云川的身上已被打得体无完肤。
大理寺里行刑的狱卒都是精于严刑逼供这一套的。人体哪些部位最脆弱,怎样行刑可以让人最痛苦,他们都极为清楚。鞭笞云川的这位行刑者自然手法也极其纯熟,在让受刑者几乎每寸肌肤都均匀的布满伤痕后,他便集中火力抽打人最脆弱的鼠蹊一带及大腿内侧。
每一鞭都可以不偏不斜打到敏感的肌肤,牵动着神经,行刑的狱卒很快便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看着眼前被自己鞭打到体无完肤的人。
这样的人他见的多了,再有骨气又能如何?最后不还是要被他逼到哭着求饶?让铁骨铮铮的人不得不低头,这也算他的功绩一件。想到这里,行刑的壮汉便打的更加买力了。
云川在飞鹰门内其实受过许多刑审的训练,但这布满倒刺鞭子还有狱卒变态的手法还是让他痛的冒出了冷汗。他的身体不同常人,对痛觉更比凡人敏感数倍,尽管面不改色,但他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已有些力不从心,到最后竟要努力克制才能使自己口中不发出呻/吟。
丁之航在一旁适时的问道:“说!你到底认不认罪!?”
云川所幸闭了眼睛,不再理会。
在太尉面前颜面大失,丁之航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气度,走到林道远面前,似笑非笑的抖了抖嘴角,请示道:“大人,不如还是叫下官亲自来吧?”
林道远还是撵着手里的佛珠,点了点头,准了毛遂自荐的丁之航的请求。
丁大人一下目光阴狠的走到了控制水车的机关前,亲自动手拉下了机关。
水车很快转动了起来,云川的脚先是没入了水中,接着是膝盖,再到腰身,皮开肉绽的身体就这样浸入了污水中。
水没到云川的下巴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整个人被水车带着没入了水中。
丁之航的手扶在控制水车的机关上,让水车停止了转动,就让被绑在水车上的人这样沉在了水中。
丁之航这不见血的阴损招式也许不是大理寺牢中最残暴的一件刑具,但是却总是能意外的让一些意志极为坚强的犯人屈服低头,令他屡试不爽。
他深知这种频频濒临死亡的痛苦可以轻易摧毁人的理智,体内的空气一点点消耗殆尽是一点一点走向死亡的过程,这窒息的过程缓慢而清晰,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便是痛苦的极致了。
估摸着时候过的差不多了,丁之航猛的升起水车,将云川又带出了出面。
一下子重新获得空气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贪婪的汲取着空气中的氧气。
云川的脖子上被绑上了好几圈绳索,将他的头固定在水车上,这本就令他呼吸困难,此时对他来讲更是致命的,最需要呼吸的时候却被困阻了通道,丁之航显然是非常清楚怎样让受刑者加痛苦。
阵阵窒息感令云川一阵眼花,而丁之航手下一动,水车很快又将人带着沉入了水中。
这次丁之航让人在水下沉了更久的时间,直到水面开始“咕噜噜”冒起了气泡,他才抬手将人又带上了水面。
“咳咳……”云川被带出水面的时候猛咳了起来,这次他被呛了水,呼吸不过来,肺也快要炸开了。
丁之航看着不甚满意,又将同样的步骤反复了几次,最后看着被绑在水车上的人极为痛苦的喘着粗气,才残忍的笑了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走到云川跟前,蹲下了身子,一把抓起云川湿漉漉的头发,仍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只有肩头以上露在水面之上的人,问道:“怎么样,陆正使现在有没有改变主意想要画押了?我们可是还可以玩很久的。”
云川的呼吸凌乱,脸色已是煞白,口中一口水吐在了丁之航的脸上,脸上却是有点不耐烦的表情,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不再作答。
以色侍君?祸乱宫闱?与其要他连这种罪都认了,不如一刀杀了他。
丁之航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污水,忽然狠狠抓起了云川的头发,压低声音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飞鹰卫的那些龌龊勾当,你以为皇上还会来救你吗?别痴心妄想了。”
云川只觉一阵讽刺,害他到这般田地的是皇帝,可悲的是恐怕丁之航说的没错,能够救他的也只有皇帝一人。
丁之航口中还在继续念着什么,声音依然很低,似是有意不想让坐在远处的林道远听道:“……像你这样的人本就应不得好死!当初你们杀了我儿,又有谁去救他了?”
丁之航说到后面,云川才突然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又是一出冤家路窄的老套戏码。
飞鹰卫就地处决人犯从来不在少数,大多都是奉了皇命的,不过这其中有没有姓丁的,云川也不可知了。处决过的人犯这样多,要他一一记得清楚是不可能的,保不齐就有这位丁大人的儿子。
云川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当初那样令他又敬又*的太子殿下,当真是害他不浅。
丁之航想到丧子之痛咬着牙低吼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你这是自找的!”
丁之航陡然起身,几步走到水车的机关前,最后一次拉下了机关。
这一次水车将人带下水底,便再没有升起来。
很快,水面还是不断冒出气泡,最后水车也开始剧烈的摇动,带动着水面汹涌的搅动起来。
丁之航看着云川被沉入水的地方,眼中露出凶狠的光芒。他知道水里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