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上了马车往回走时,江浸月只是看着窗外忧思重重。寂静的枫林荒凉枯冷,景合人心,大约就是如此吧。
落月问:“是在担心成公子吗?成公子住在寺里,不会再有人打扰他了。”
江浸月只是无神的点了点头,眼睛仍是看着窗外,若有所失。
落月见江浸月如此郁郁,怕她生出病来,便将刚才的奇遇说给她听。
“姐姐,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落月神秘地问。
江浸月说:“除了和尚就是沙弥,还能看见谁?”
落月笑道:“你猜嘛?”
江浸月问:“见了那棵百年老树?”
落月笑道:“不对,不对,我说的是人。”
江浸月笑问:“那你是见到哪位大师了?”
落月摇着江浸月的胳膊笑问道:“不是,你再猜。”
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子江浸月不禁打趣道:“白云寺除了和尚就是沙弥,难道还能遇到你的情郎不成?”
落月嗔道:“人家好好的跟你说话,你倒打趣我,不告诉你了。”
江浸月道:“好好好,我不打趣你,你说吧,遇见谁了?”
落月只扭着手中的帕子不作声,江浸月明白了三分,就猜道:“难不成是李公子?”
“哎呀,”落月把头转向窗外,“别乱猜。”
浸月刚才还只是猜测,见她这神情却证实了。江浸月搬正她的身子笑道:“你也有这样的时候,陷入情海了吧。”
落月道:“什么爱河情海,不过就是遇见了一个人人罢了。”
江浸月笑道:“遇见别人你怎么不这样。”
落月佯怒道:“姐姐再这么说,我就从马车上跳下去了。”
江浸月忙笑说:“好好好,我不说,摔坏了你,有人可就不会放过我了。”
“你还说,”落月撒娇般喊道,“不许再说了。”
江浸月笑道:“好我不说了。那我问问你吧,这么长时间,你们说什么了?”
落月道:“我就跟他去见了一位随空和尚,别的什么也没说。”
江浸月知道她遮掩着,就笑问:“是吗?那我们去梅园那次,你和他单独在一块说了什么呢?”
落月随口打发道:“无话不说,无话不谈,行了吧!”
“嗯,”江浸月笑道,“我早就知道你的心思了,和他好好的,日后他可是你的依靠了。”
落月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谁说的准呢。要是以后他不是我的依靠,姐姐,你可要让江姐夫收留我啊。”
江浸月笑道:“那就看你听不听话啦。”
落月大笑起来,却见江浸月突然掩口恶心起来。落月忙替她拍打着问:“怎么回事,不要紧吧。”
江浸月过去那阵呕吐感后说:“没事,不要紧。”
落月见她脸色还是不好就问:“真的没事吗,要不然去找大夫瞧瞧吧。”
江浸月道:“没事,别大惊小怪的,我的身子我还不知道吗。”
“肯定是太操心了,”落月说,“回去好好歇歇吧。”
“嗯。”江浸月点了点头。
回来蜃楼,却见忘忧楼的鸨母又打发了人来叫江浸月回去。
江浸月说:“你回去告诉她,就说我也不会逃,也不会跑,让她放心好了。以前我不是也在别的姐妹那儿待过吗,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再派二十个人来看着我好了。”
听差还要再说,江浸月拉着落月上楼去了。
到了房中,落月便说:“知道你爱喝葡萄酒,我这儿给你留着呢。”
“我不喝酒。”江浸月忙说。
“喝茶吗?”
“不喝了。”江浸月坐下后,用手按着太阳穴,满是疲惫。
“姐姐肯定是累了,歇歇去吧。”
“嗯。”江浸月站起来时,只觉满目眩晕,身子摇晃时,忙用手撑住了桌子。
落月忙过去扶住说:“我说找个大夫瞧瞧的,这下可怎么好呢。”
江浸月微微笑道:“你别担心,我的身子我知道,躺会儿就没事了。”
落月扶着她躺下。掩好被子后,江浸月冲落月微微一笑便合上了眼睛。落月望着脸色苍白的玉人轻叹了口气。
长欢喊着“姐姐”进来,落月忙示意小声。再看江浸月时,却见她已经睡熟了。
走过去问长欢什么事,长欢说:“钱老爷让姐姐晚上去望江楼。”
“就说我病了,这两天不能见客,改日苦再见吧。”长欢点了点头出去了。
落月走到书案旁轻轻拿出照着元白那书法写下的字,却见实在相形见绌。暗自读了一遍,想着今日的奇遇,一瞥头看到悼离人画中那个像极了元白的男子不觉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