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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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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见田原所传虽然浅显易懂,但稍一琢磨,的确是不知道比自己所学高明了多少,自己妻子据此修习虽不能练出多么高深的内功,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总是没有问题的,心内不由得大是感激。

他能成为这两千人的首领,自是聪明过人,开始败在田原手里的确是心灰意冷,直觉自己三十多年的苦修,居然抵不过一个半大孩子,真是不值。

但是他马上就觉察出了田原的不平凡,年纪武功上能有如此惊人的成就,这个伙子定非常人,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于是他从中敏锐的嗅出了契机,直觉这个伙子有能力让自己岛上的这两千人走出困境,这一点他心内对田原充满了信心,连他自己都在奇怪自己的这股信心从何而来。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要认田原为主,其实就是在盘算着把自己和田原捆绑在一起,既然你做了我这个首领的主人,你也就是整个儿梁子岛的主人了,你好意思不管我这两千人么?不料田原宅心仁厚,不愿意拿他当奴才看,反而要与他结为忘年之交,无奈之下只得先拜田原为兄,然后再徐图田原的帮助。在他看来“强者为尊”乃天经地义之事,他的首领之位穿了就是用自己的拳头打出来的,所以呼田原为兄他丝毫不以为耻。

而在田原看来既然是朋友相交就应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年纪那么大了,比董叔等几个人都要大,当然要喊大叔了。但他们彼此都无法服对方,没办法,也就一笑置之了。现在田原上得岛来,先治病,后传功,自己的正经事还没开口就先欠下了两个大人情,这就使得田野再也不好意思向田原提出任何别的要求了。

一会儿田大炮和董雷二人背米回来了,他二人见岛上生活清贫,物资匮乏,怜悯之心大起,加之又与田野甚为投机,就与那跟去的二人一起把船上的两石米、百余斤盐、几十斤剩余的猪牛肉都搬了过来。临出发时田氏生怕几人饿着,把米肉分外准备得多,而几个人一路吃鱼吃的高兴,根本就没煮过一粒米,所以米才会剩余有两石之多。至于盐本是备着腌鱼之用,自己带了不少,村长的船上原本还存着一些,所以虽然用了不少,却也还剩余一百多斤。

田野见拿来这许多东西,知道几人心意,也不与他们客套,只了声多谢,就命人收下。岛上财产公有,田野吩咐手下将东西收归仓库,盐是最为紧要之物,岛上所存本就不够用,一下多了百余斤,大家都分外高兴。至于米、肉,田野则吩咐用来改善老人和病人伙食。

待收拾完毕,一个伙头军跑来请示,饭熟了,现在是否开饭?

众人这才感觉饥肠辘辘,田原连忙吩咐将饭菜摆过来。

是饭菜,其实并无一粒米,饭是传中之物,岛上以鱼为饭。

田野虽为首领,平日伙食却与普通岛民并无二致,但今天是招待客人,几个伙头军得了首领的吩咐,自是倾岛上之所有整治菜肴。

这岛上大部分的岛民三十年来没出过岛,只有少数老成持重之人曾随田野出岛贸易,今天来了几位客人确也是三十年来未有之事,其珍贵重视可见一斑。

伙食很丰盛,每人一大碗黄鳝鱼茭笋汤,这个做法与湖水煮湖鱼相似,只是全用黄鳝鱼并加入了新鲜的茭笋,使鱼汤更加的鲜美清香;每人一条荷香武昌鱼,这个鱼的做法与叫花鸡一样,将鲜活的武昌鱼宰好洗净,里外均匀的抹上少许盐,佐以新鲜的荷花腌制,再用新鲜的荷叶将鱼包好,外面再裹上一层黄泥,放在火堆里烧熟,这鱼特别的鲜嫩爽滑,更有一股淡淡的荷香;另有四大钵炒菜,分别是:烧老鳖、清蒸河虾、香煎刁子鱼、清炒藕带,无一不是湖中所有。

岛上条件如此简陋,难为几位伙头军做出如此美味的菜肴,几人吃得格外的香甜,只可惜无酒。

岛上的孩子到了十岁以上的全要参加劳动,首领的子女也不例外。成年男子下湖打鱼,老弱妇孺做饭、补网、腌鱼等等,各负其责。所以直到开饭田原才见到田野的一双儿女,他们是随伙夫帮忙端菜回来的,田野少不得要喊过姑娘、儿子拜见各位伯伯和舅爷。

丫头约莫十二三岁,长得清丽脱俗,宛如这梁子湖中一株含苞待放的白荷花。此刻,这丫头正忽闪着一双活泼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田原,忽然问道:“就是你治好了我妈妈的病么?你人那么怎么还要我喊你大伯啊,不过你治好了我妈妈的病,本事不。”

田原窘得耳根子都红了,众人皆莞尔而笑。

突然,丫头盈盈向田原拜倒,道:“我拜你为师吧,学了你的本事妈妈再生病我就可以帮她治好了,还有岛上的叔叔伯伯们病了我也可以帮他们治疗了。”

田原不禁更窘迫了,自己不过大她两三岁的样子,稀里糊涂的就做了人家的便宜大伯,现在人家还要拜师,答应得来自己的医术也不怎么高明,何况自己年纪尚如何为人师表?不答应得来自己也确实被她那番孝心所感动。欲待扶她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又不好出手。这丫头十二三岁,大不大、不,古人太重礼法,若在前世当然没有什么,但现在倒真的是不好伸手。所以饶是田原少年老成,一时间也不禁手足无措。

正自尴尬的当口,听见田野喝道:“百合,不要胡闹。”

田原毕竟两世为人,只一转眼间,已经会过神来,哈哈笑道:“田大叔,无妨。”走到百合近前,默运玄功,双掌平升,缓缓向上抬起,柔声道:“百合,你先起来。你要学医那是很好的,但是我的医术无法教你,我回去帮你找个医术高明的老师好么?”也奇怪,百合随着田原的手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田野等见田原内功如此深厚,尽皆大骇。

百合感觉似乎有一双大手托着自己起来,却又没见田原伸手,大感有趣,道:“你这是什么戏法,我也要学。”

田原笑道:“这个你暂时还不能学,不如你先跟你母亲学习功夫,等有了一定的基础,我再教你一点防身的玩意儿,好么?”又转头对田夫人道:“田大婶,那个养身功百合也同样可以练习。”

百合歪着脑袋,疑惑道:“你的是真的吗?”

田原道:“绝无虚言。”

百合嫣然一笑,道:“你现在还真的有点像个大伯的样子了呢。”

田原的脸刷刷的红了。

不料百合接着道:“不过我是不会喊你大伯的。你喊我爸爸喊叔叔,那就是我的哥哥,我还是喊你大哥吧。嗯,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哪像你们大人,你喊我爸爸大叔,我爸喊你大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完百合露出狡黠的一笑,耳根不知道咋的有些红了。

一席话把众人都得笑了起来,不过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田野见百合这话有些放肆正要呵斥,心念转动间似乎想到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来。能够统领两千人啊,谁敢他就是一个大老粗呢?

田原强忍笑意,柔声道:“百合,你别管大叔怎么喊,今后你就喊我大哥吧,我还真希望能有个妹妹呢。”

百合大喜,道:“好的,你可不许反悔。”

田原笑道:“绝不反悔!”

饭罢,扯了一些闲话,田原等一行就要告辞,毕竟出来得太久了,家里难免担心,再还有正经大事要做啊。田夫人见田原要走,又见在一边兴奋雀跃的女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直掉,忍不住又对自己丈夫提道:“相公,就让百合随大哥一起去学医吧。”

田野见田原一行要走,岛上条件艰苦,也不好挽留,但是自己心中的正经大事尚未提起,正在盘算着如何向田原开口,听到夫人的话语不禁大喜,心道:夫人你真是知我也。于是故意板着脸,喝道:“你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女儿未必就不是人?我身为首领,凡事当以身作则,一视同仁,此话休要再提。”

田原心地善良、仁厚,见岛上居民生活困苦,不由得心生怜悯,只恨力所未及,无法解救。

又见百合纯朴善良,天真活泼,看着百合清澈无邪的双眼,无法想象两年后她居然要同时嫁给两个男人。

联想到田野讲到的岛上的种种,田原直觉人世间悲惨之事莫过如此,不由得善念大起,对田野道:“田大叔,你不要早早将百合嫁人了,我回去以后定当竭尽全力设法帮你们走出困境,多则三年五载、少则一年半载,相信我一定会有这个能力的。

再也不能让上一代的悲剧降临在百合这一辈人身上了啊!”

田野大喜过望,他要的就是这个承诺,等的就是这个结果啊,当下向田原抱拳道:“大恩不言谢,大哥,我就全指望你了。五年之内我会维持岛上现状不变。五年以后就不清楚了啊。”田原豪气顿生,信心百倍道:“五年,足够了。”

田野命人将岛上所有斤半以上的鲜活武昌鱼全都取来,约莫百余尾,赠与田原等,聊表心意。田原也不推辞,收下鱼,抱着大头返航,满载而归。

去时游山玩水,回时归心似箭,一日一夜的行船,第二日清晨船已傍在田家村。田大炮赶紧上岸,准备木盆、木桶等家什装鱼。宋青书又请来五辆大马车,要他们趁鲜活送到武穆城。一时手忙脚乱,左右都来帮忙。计点送往武穆城的各色鱼有:“三十斤以上大青鱼六尾;三十斤以上大草鱼六尾;十斤以上金色大鲤鱼三十尾;十斤以上红尾大白刁十五尾;一斤半左右桂花鱼三十六尾;斤半以上武昌鱼一百尾;其余各色腌鱼一千五百斤。”

田原、董雷、夏雨、花云四人骑着马,押着鱼车徐图往武穆城进发,所幸路途并不遥远,半个时辰早到武穆城。董、夏、花三位庄主迎出村来,几人见礼已毕,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三位庄主吩咐庄丁将活鱼放养在门口池塘内,将腌鱼分给庄民,自是合庄欢悦。因转运及时,大部分鲜鱼都存活了下来,只有几尾大白刁和十余尾武昌鱼快要翘辫子,厨子赶紧趁新鲜整治。

匆忙的吃过午饭,田原来不及细述,禀报过三位庄主,回家一趟,约定第二天一早过来与大家商量大事,至于此次梁子岛之行的见闻,自有董雷等三人向三位庄主细禀。

回到家里,与母亲了会儿话,田原就去找自己父亲宋青书。原来宋青书亲自到村长家还船,送给村长十余斤重金色大鲤鱼和大白鱼各一条,武昌鱼十尾,腌鱼两百斤,并奉上白银十两。村长非常高兴的收下了鱼,银子坚决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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