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要】孙中山《北上宣言》,****《第三次对时局主张》;段祺瑞东山再起,临时执政……
却,“北京政变”后,张作霖抛弃了与冯玉祥的约定;趁着直军溃败,奉军大举入关了。
冯玉祥见张作霖毁约,心中虽是不乐却又甚觉无奈;冯玉祥知道,此时要想张作霖履约让他的奉军退回关外去已是不可能。虽然,北京现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但论实力毕竟不如张作霖,若是为此闹僵了恐会对己不利;所以,冯玉祥只得面对现实权作无睹。
然而,冯玉祥毕竟还担心,张作霖若是进一步攫取政权如何是好?为此,冯玉祥赶紧与胡景翼、孙岳商议,决定请孙中山北上,欲利用孙中山来抑制张作霖。
于是,十月二十五日,冯玉祥、胡景翼、孙岳仨人联名电邀孙中山北上“共商国事”。
不过,张作霖入关后,倒是不再有更多的企图;因为,张作霖是只注重实惠,对政治却无多大兴趣;而这场战争下来,许多溃散的直军都让张作霖收编了,队伍骤增地盘扩张,可谓是沾尽了便宜已是心满意足。所以,入关后也就适可而止地驻步了,才让冯玉祥缓了一口气。
孙中山接到冯玉祥等人的电邀后,倒是也十分高兴;即于十月三十日召集“中执委会议”,讨论应对北方时局之策。
然而,此时的国民党内部,对于“北京政变”与北方时局意见存在分歧。
以广东省长胡汉民为代表的一派反对孙中山北上,他们认为国民党现在的纲领较为激进,不会被北方各派所接受;而国民党的纲领既定了则不可放弃,缺少合作的基础,北上了也是徒劳无益。
而中*共也认为,“北京政变”不能算是革命,因其主因是冯玉祥与吴佩孚之间为争权夺利所致;所以,无非是武人推翻武人的一次事变。且事变后,冯玉祥虽然囚禁了曹锟,但并没有立即废除他,只是利用曹锟压制吴佩孚罢了;甚至于连旧内阁也未解散,一切均维持现状;可见,结果仍是军阀统治的换汤不换药。因此,孙中山不应北上去与军阀搞在一起,以免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但是,也有的人认为,主导并直接参与北京政变的是冯玉祥、胡景翼、孙岳仨人,而通过孙岳对冯玉祥做工作的胡景翼却是受命于孙中山的;所以,孙中山等国民党人对于冯玉祥等人的推动与促进,也在“北京政变”
中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何况,冯玉祥“北京政变”
后将逊帝溥仪驱逐出宫,这是他人不敢为之举,且与孙中山早期主张“恢复中华、驱逐鞑虏”
的革命宗旨相符;虽,旧内阁未解散,但冯玉祥起用曾是同盟会员的黄郛为摄政内阁的阁揆,阁员也多换上了国民党员;可见,冯玉祥已有向国民党示好、倾向革命了的种种表现;因此,由冯玉祥发动的这场“北京政变”
与以往军阀之间的争权夺利还是有所区别的;至少,为在北京进行国民革命迈出了第一步,并为谋求真正的和平统一、创建共和政体提供了极好的机会;故而,应对冯玉祥的“北京政变”
予以肯定并加以利用。
而共产国际的维经斯基、加拉罕、鲍罗廷却意见一致地认为,国民党作为一个政党在全国的影响还不很大,正应利用这个机会北上,扩大自己的政治舞台,为国家的统一及反对外国的压迫而斗争。为此,维经斯基服中*共,要理解与认识“孙中山北上是在政治上迈出正确的一步,并非是去与军阀搞在一起”。
经维经斯基等人如此后,国、共双方统一了认识,态度均由反对转为支持了。至此,北上方针算是定了;但是,众人对于孙中山要亲自北上仍不免担心。
因为,虽是冯玉祥来电邀请似有善意;但是,北京毕竟曾是虎狼之**,隐有不测之险;孙中山是党之领袖,冒险北上若有闪失如何是好?
然而,此时的孙中山却早已将个人安危置于脑后了;在他觉得,现在正是敦促各方召开国民大会、恢复共和政体、实行和平统一及团结国人、凝聚各方力量共同反对外国列强侵略与压迫、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的最佳时机;而欲促使这一切实现,却非得北上不可。
因此,只要于国于民有益,即使北上确有风险,自己也得冒险走一趟了;为此,孙中山毫不犹豫地毅然决定亲自北上。
孙中山主意定后,即给冯玉祥《回电》:“义旗聿举,大憝肃清;功盖华夏,普天同庆;拟择日北上,与诸君共商建设大计。”
只是,因商团叛乱刚平定不久,广东的政局尚未完全宁息;而盘踞于东江一带的粤军残部与占据了琼崖的陈炯明旧部邓本殷,也总是有点令他不放心,唯恐他们再闹事。所以,得静观一期,以防万一;故而,暂缓启程北上,给冯玉祥的《回电》中也就没能告知确切的行期。
冯玉祥得知孙中山愿意北上,感到了一些慰藉;但是,孙中山却未能明确北上的行期,不免令人有点遗憾。
虽然,冯玉祥知道这其中必有原因;但是,冯玉祥面对的窘境,却容不得他等待太久;因此,冯玉祥不由得想,看来这远水是救不得近火了,得另外设法。
而此时,以江苏督办齐燮元为代表、由原直系控制的长江流域几个省的督办们,见“北京政变”后不久曹锟被迫下台了;于是,纷纷指责冯玉祥谋逆篡政,并《通电》宣布**,对于已无大总统了的北京政府不予承认。
齐燮元等人的指责,又给冯玉祥增加了巨大的压力。
虽然,冯玉祥无篡政之意心中坦然,但却难以自辩表白。且冯玉祥也觉得,已无大总统了的北京政府,确也有给人以出现了权力真空之感;且有损于政府应有的权威性,似是名不正、言不顺,难以号令天下。
为此,冯玉祥觉得应赶紧重组一个新的政府,以弥补权力真空。
然而,冯玉祥不谙政治,不知道该如何筹组政府;但转而又想,这有何难?只要将原来的北京政府改个名,有一个人来当元首,岂不就完了?
政府更名倒是不难,冯玉祥很快就想好了,拟定新政府的名称为“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因为,这个名称是辛亥革命后成立的首届政府,即南京“临时政府”的全称;重新启用这个名称,也可藉此显示自己的行为并非谋逆,而是为了恢复与维护“中华民国政府”的正统性;如此,或能堵绝齐燮元等人对自己的指责与诽谤。
冯玉祥如此想后,心中似乎有了定见。
然而,组建新政府毕竟是件大事,岂能自己一人了算?况且,现在的北京政府是由自己与奉系共同执掌了;奉系的实力比自己强,若是没有奉系首领张作霖点头同意,自己再有什么好的想法都会落空;所以,尚得与张作霖商议后再定。
于是,冯玉祥专程拜会张作霖,向他提出了自己的打算。
张作霖闻后,倒是立即表示了赞成。
其实,张作霖也有这种打算;因为,自从直系取得直皖战争及第一次直奉战争胜利以来,北京政府一直操纵在直系的曹锟与吴佩孚手中,几成了他们的代名词。现在,直系垮台,曹锟与吴佩孚已滚蛋;这个所谓的北京政府确也该换个名,以示玉玺易主了。
再,现在的摄政内阁是冯玉祥发动政变后改组成的,连摄政阁揆黄郛等人也都是冯玉祥选定的,无疑的必会受冯玉祥的操控。虽然对政治不太感兴趣、且也不谙政治的张作霖,对此毕竟感到很是不舒服;所以,当冯玉祥提出要组建新政府,正中张作霖的下怀。
因为,一旦成立了新政府,摄政内阁就也得相应改组,冯玉祥就无法操纵了;所以,冯玉祥一提出,张作霖就立即表示赞同,且对于冯玉祥拟定的新政府的名称也毫无异议。
然而,当涉及到新政府的元首人选时,两人却各有自己的盘算了。
冯玉祥当然无此**,否则岂不更要被人指着脊背骂谋逆了;不过,冯玉祥原打算提议由孙中山来坐此大位,这也是他要邀请孙中山北上“共商国事”的用意所在。
因为,在他觉得,孙中山本来就是首任临时大总统,将大位奉还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孙中山迟迟没有北上,连行期也未定;在此情况下,自己即使提议了也会如同空话;因为,一旦新政府成立,元首也得同时登场亮相,怎能非要等孙到来不可?而自己之所以要提议成立新政府,本来就是为了化解眼前的窘境,看来是等不得他了。然而,却绝不可让张作霖捞去了;已经有了那多枪杆子与地盘的张作霖,若是再让他抓了印把子,如何得了?
冯玉祥最担心的是如此,但却想不好该让谁来坐这个权位?冯玉祥一时没了主意。
好在,张作霖也没有这种奢望;在他眼里,只有枪杆子与地盘才算实惠,什么元首、总统都是虚的;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都怎么啦?还不是因手中无实力,结果任人摆布当了一会傀儡而已;所以,只要自己手上有足够的枪杆子与地盘,就能有呼风唤雨般的实权;而让谁当这个徒有虚名的元首都无所谓,只要不会受冯玉祥摆布就行了。
因此,张作霖没有多思,干脆提出“让段祺瑞主政算了”。
而且,张作霖还有几点理由似乎很是充分;一是,段祺瑞参与反直同盟有贡献;二是,段祺瑞数任内阁总理富有治政经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段祺瑞的皖系已瓦解,没了实力基础,即使给他大位也不会对他人构成威胁。
张作霖的提议,冯玉祥心中有点不乐;因为,冯玉祥与段祺瑞曾有隙;特别是,段祺瑞曾怂恿徐树铮殊杀了他妻子的娘舅陆建章,冯玉祥耿耿于怀至今未忘。不过,转而又思,这毕竟是徐树铮所为,不能记恨于段祺瑞;且眼下是化解危机要紧,不可太过计较于这些细枝末节;而张作霖所言也似在理,在无其他更佳人选的情况下,看来是非他莫属了。
于是,冯玉祥勉强同意了张作霖的提议;就这样,冯玉祥与张作霖求得了一致,决定新政府成立后让段祺瑞主政。
避居于天津的段祺瑞,得此消息后不亦乐乎。
其实,段祺瑞自从与孙中山、张作霖结成反直三角同盟后,一直来不甘寂寞。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后,段祺瑞已预见到了直系必定下台;因此,早已有了东山再起的准备。
段祺瑞知道,冯玉祥与张作霖虽然联手倒吴反直了,但那仅是各自利益所驱;俩人之间也存在矛盾,不会长期联合;随着直系的倒台,俩人之间的一时联合必会被矛盾所替代。届时,双方必会来拉拢自己;只要把握得当,自己或能从中渔利东山再起,甚至于让他主政。
因为,段祺瑞知道,冯玉祥与张作霖俩人都只会打仗,却不是当政的料;所以,定会请他出山帮他们坐天下。
所以,未待俩人来请,段祺瑞早就为此做准备了。只是,段祺瑞心中有着挥之不去的一个阴影;那就是,自己曾两度出任过阁揆,结果都因府、院之争搞得精疲力竭焦头烂额;到头来,谁也没能捞到好处,自己却连仅有的一点政治资本也输得精光了;所以,段祺瑞仍不免有点担心,唯恐自己出山后重蹈覆辙。
因此,段祺瑞希望能找到一个好的办法化解这个矛盾,但绞尽脑汁却终无收获。忽然,段祺瑞想到了曾任军务院秘书长、护法军政府秘书长的章士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