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山北,雪雾遮天。
凄厉的北风,如成千上万把飞扬的利斧,将两人合抱粗的古树砍断、折弯。在这种鬼啸风涛的天气下,楚军不得不停止了行军。
在官道旁的一处广阔平地,草木都被清整,竖起了座座军帐。在中央的一座大帐内,黄龙死锁眉目,烦躁的在帐内走来去,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不多时,寒风入帐,一个浑身落满雪的人走了进来。那人刚站定,没来得及将身上的雪抖掉,黄龙就急急走来,拉着他的手道:“姜先生,暴风雪已经三日,丝毫没减弱的迹象,这……该如何是好?”
行军,粮草都因为这场暴风雪,而耽搁起来。士气大落暂且不说,连存粮也只剩两日的量。
姜武笑了笑,亲和的移开他的手,道:“大司马莫急,姜某已经卜了卦,这暴风雪明日即停。
至于粮草,在离开广元时,姜某已经安排人手运送,一两日的路程即可赶到。”
黄龙听罢,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姜先生不愧为楚国第一智者,未雨绸缪,事无巨细,安排得面面俱到。”
百里逐利,自从破崤关后,楚军一路急行,就连黄龙这位老将,也疏忽了行军遇阻,粮草不济的情况。
“大司马缪赞了”姜武谦礼,入坐。
黄龙亦在对面坐下,脸色却又沉了下来:“我军迫停此处已有数日,会不会影响整个作战计划?”
姜武听着,将举至半空中的酒杯放了下来。站起转身,透过帐壁看着无休无止的白毛风,犹如看一副未完成的画。
而他,已经布置下了每一笔轨迹。
“无妨”
姜武缓缓说着,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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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凌城内,三万百姓各有分工。
青壮年教场操练,中年破木成弓、溶铁成戟,年轻妇女浆洗布匹,小孩子随大人上山采药……
欧阳柳走在城内,百姓们手活不停,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不时有士兵到来,向他汇报情况。
“欧阳先生,四千黄桦弓、一万支弓弦、一百六十万之箭已经准备完毕。”
“欧阳先生,六千措骨刀、八千盾牌,三千长戟已经经准备完毕。”
“欧阳先生,城墙已经用巨石,扩宽了三倍”
……
当欧阳来到城门上时,看到的景象和三日前相比,可谓翻天覆地。
世人都知国舅葬礼,都知四万援兵。却很少有人知道,一支千余人的队伍,也在那一夜,悄悄出昊都,急奔三百里外沅凌。
他到凌沅后得知,长德已弃,楚军北上。派人细查,更发现黄崎两万人马预过沂山腹地,朝沅凌而来。
被楚威所摄,沅陵收军竟私逃大半,而沅陵百姓更是惶惶难安。
杀鸡儆猴,放粮扶困,齐军心民心……经过三日的努力,沅凌终于上下一心,誓死求战。
但这些都是他来到沅凌后,顺势而为,并非昊奇云交给他的主任务。
“楚军攻长德后,定会北上。但深入昊地,粮草难济,黄龙若不想被困死,必会派人运粮。
沅陵有山道可达常安,一夜即可来回。
欧阳先生,粮草必毁,而沅凌不容有失。所以,云某想恳请先生,领一千飞虎军火速前往沅陵驻守。”
昊奇云对他依旧恭敬,但他却知道与他的差距,所以恭敬的、没有傲气的接受了命令。
两万楚军,三千士兵可城两夜,自己犹可带一千士卒,往返于沂山之间,伺机毁灭楚国粮草。
但这时间必须把握得寸丝不差,否则就是城破人亡的结果。
欧阳柳自恃可以做得到,关键是连续几日都探查不出楚军的运粮队伍,他们到底是怎么藏的,竟可掩探子耳目?
就在思索的时刻,有个身影急匆匆而来:“欧阳先生,探子来报,发现了楚军粮队!”
欧阳一惊转身,急迫追问:“何处?”
“五里坡,距离楚国大军营地有八十余里”那士兵答道。
“营地?楚军没有继续行兵吗?”卫风问。
“沂山突降暴风雪,楚军已经滞留三日!”
“暴风雪……”
欧阳喃喃,突然目光雪亮:“传令下去,留五百人守城,其余人全部随我进沂山!”
士兵集结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广场上就集结了三千人。这三千人除了五百飞虎军,都是地方守军或刚新编入伍的百姓。
欧阳召集他们来,也不鼓动人心,只是下了几项冷冰冰的命令。
擅逃者,杀!
擅言者,杀!
随后每人备足了弓弩和一日食粮,朝着沂山中部而去。
欧阳率兵出发半日后,身在常安的卫风,接到了封密信。挫其锐气,夹道而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