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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敕封将作丞(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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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

指定王掌柜为工坊对接人,并请工坊选派精干匠师(如郑师傅、赵匠师、滕贵等),组成“技工咨议组”

,随时听候将作监咨询、派遣。

同时,他请求将作监方面,也指派相关署、监的资深匠官或技术吏员,组成对应的“接洽考功组”

,负责与工坊对接、记录试验过程、评估技术成效。

他要将这种合作,从一开始就纳入规范的公文往来与记录体系,避免私相授受之嫌。

第二步,启动具体试验项目。他拟定了三个优先项目:

1.“新纸与活字印书”项目:由将作监右校署(掌营造杂作,包括部分宫廷用物制作)与工坊合作,在崇文馆设立临时“试点印书坊”。工坊提供一套木活字字模、排版工具、特制油墨及首批“新纸”,右校署选派刻字、印刷匠人学习操作,尝试合作印制一批《孝经》或《论语》选段,检验印刷质量、效率及成本,成果呈送秘书省、国子监评议。

2.“新式钢制农具试用”项目:由将作监甄官署(掌石工、陶工、铁矿等)与工坊合作,将工坊已试制成功的改良钢犁、镰刀等,各取五十件,交付司农寺,在其辖下京畿官田进行一季(秋播或明春)试用,由司农寺记录其耕作效率、耐用程度、与传统农具对比优劣,出具试用报告。

3.“医药特制琉璃器”项目:由将作监百工署(掌玉工、金银铜铁、琉璃等匠作)与工坊合作,工坊按太医署要求,制作一批用于盛放牛痘浆液、珍贵药液的特制密封玻璃瓶,由百工署验收,交付太医署使用,并跟踪记录其密封性、透光性、耐用性。

第三步,筹备“将作新技考成簿”。李瑾计划创建一个专门的档案,记录所有与工坊新技术相关的试验过程、数据、成效、问题及改进建议。这既是为了向皇帝和上司汇报,也是为了积累技术资料,为未来的标准化和推广打下基础,更是一种自我保护——所有决策、试验皆有据可查,程序合规。

计划草案拟定,李瑾先呈送给较为支持的阎立本少监过目。阎立本仔细看罢,捋须道:“李丞思虑周详,条目清晰。然其中涉及署、监协同,乃至与外朝司农寺、太医署交道,程序繁琐,非一蹴而就。你初来,人事未熟,恐有滞碍。不若先从一项目着手,做出成效,再及其他。”

李瑾深以为然:“阎公教诲的是。下官亦觉,当以‘印书’一事为先。此乃陛下亲口关切,又涉文教,阻力或相对较小。且崇文馆乃下官本职所在,便于协调。”

“嗯,如此甚妥。”阎立本点头,“你可先与右校署杨署令细商。所需物料、匠人调配,按例申领,老夫自会与张少监沟通。记住,凡事依章程,多请教,勿急勿躁。”

有了阎立本的首肯,李瑾便带着修改后的计划,去拜会右校署署令杨骏。杨骏年约五旬,是个面色黧黑、手指粗壮、一看便是常年与工匠物料打交道的技术官员。他对李瑾还算客气,但听明来意,特别是涉及与宫外商户合作、使用“活字”这种前所未闻的技术印书,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李丞,非是杨某推诿。印书之事,向来由秘书省、国子监下属书局或民间书坊操持。我将作监右校署,虽有刻字匠人,然多用于碑铭、官印、建筑纹饰。以‘活字’印书……闻所未闻。且与那‘周氏工坊’合作,匠人如何管理?物料如何交割?成书品质如何保证?若印坏了,或进度迟缓,误了崇文馆用度,谁人担责?”杨骏连珠炮似地提出一串实际问题。

李瑾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杨署令所虑极是。

此事乃奉陛下特旨,阎少监亦已首肯。

下官之意,并非要右校署大动干戈,只需拨出一间僻静工房,选派三两名细心稳重的刻字、印刷匠人,由下官协调工坊匠师前来,共同研习试验。

所有物料,由工坊先行提供,计入合作成本,无需署内支用。

试验期间,匠人仍归署内管辖,工坊匠师只做技术指导。

所印之书,先以小规模试印,成果由下官与杨署令共同验看,再呈上官评议。

若有差池,责任自然由下官一力承担。

如此,可好?”

他态度诚恳,主动担责,且承诺不动用署内经费,只是借调人手和场地,进行一场“奉旨试验”,杨骏的脸色稍霁。他沉吟片刻:“既如此……也罢。署后库院旁倒有一间闲置的裱褙房,可暂用。匠人嘛……就让老吴头带着他徒弟去吧。老吴头刻了三十年字,手稳,就是性子闷些。至于物料交割、匠人考勤,需有详细文书备案。”

“一切依杨署令规矩办理。”李瑾微笑应下。他知道,这第一道关卡,算是初步通过了。

接下来数日,李瑾便如工蜂般忙碌起来。他往来于将作监、崇文馆、工坊之间,协调场地、人员、物料。他亲自与那位“老吴头”匠师交谈,发现这位寡言的老匠人虽然对“活字”将信将疑,但听说能见识新技法,眼中也藏着一丝好奇。李瑾让郑师傅带着两名学徒,将一套基础木活字、排版盘、特制墨辊和一批“新纸”运入右校署的临时工房,开始对老吴头师徒进行“培训”。

培训之初,老吴头对活字的“小”和“散”很不适应,习惯了雕刻整版的他,觉得排版麻烦,且容易错乱。但在郑师傅演示了检字、排版、印刷的全过程,并印出清晰整齐的《千字文》首页后,老吴头盯着那字迹,沉默了许久,最终只说了一句:“这字……真齐整。”态度开始转变。

与此同时,李瑾也并未放松其他两条线的推进。他通过于志宁,与司农寺的官员搭上了线,呈交了关于试用新式农具的初步方案。司农寺的官员对能提高效率的新农具自然感兴趣,但同样对“周氏工坊”的资质和钢制农具的耐久性存疑,最终同意在长安、万年两县各选一处皇庄,进行小范围对比试用,但要求工坊提供详细的养护说明和“保修”承诺。李瑾一口答应。

与百工署关于特制玻璃瓶的合作相对顺利,因为琉璃本就属百工署管辖范畴,且牛痘是皇帝重视的“德政”,太医署也催得急。百工署很快派人与工坊接洽,确定了器型、容量、密封标准,工坊开始小批量试制。

就在李瑾忙于在将作监内铺开摊子、推动合作时,朝中关于他“兼职”合规性的非议,也在某些人的推动下,渐渐浮出水面。几位御史和礼部官员,以“朝廷设官分职,各有攸司”、“宗室子弟宜敦品励学,不宜亲涉匠作末务”为由,上疏委婉地表示异议。虽然未直接要求撤销任命,但希望皇帝“慎重**”、“明晰职守”。

这些奏疏,自然被送到了李治的案头。李治将其中几份言辞较为激烈的,转给了长孙无忌和于志宁,让他们“议处”。

长孙无忌的态度,将决定此事的风向。这位老成谋国的顾命大臣,在仔细了解了李瑾上任后的作为(特别是那份条理清晰的工作计划和正在推进的、规矩谨严的试验项目)后,在一次小范围的御前议政时,缓缓开口:

“陛下,李瑾以宗室子、东宫属官兼将作监少监丞,确与常例稍有未合。

然,陛下当日擢拔,乃因‘周氏工坊’之技或有可取,特命其沟通协理,此乃因事设职,权宜之便。

观其到任以来,所行之事,皆依章程,所推之技,如印书、农具、医器,皆着眼于国计民生,非为私利。

且其能谦抑自守,遇事皆禀上官,协同有司,未见专擅。

老臣以为,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措。

若其果能将奇技化为实用,利国利民,则此‘兼职’,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至于朝臣疑虑,可令其定期详陈所务,由将作监、东宫共同考成,以杜流言,亦示朝廷公正。”

这番话,既承认了“不合常例”,又强调了“事急从权”和“注重实效”,最后还提出了监督考成的具体办法,可谓面面俱到,既维护了皇帝权威和李瑾,也照顾了朝臣体面,更将焦点引向了“实效”。李治闻言,深以为然,当即准奏,并下旨申饬了那几位言辞激烈的御史“不察实情,空言扰政”,命李瑾“今后一应事务,需详载于籍,每旬呈将作监、东宫备案,朕亦将随时垂询”。

这道旨意,等于是为李瑾的“兼职”提供了法理依据和操作规范,也警告了那些还想在此事上做文章的人。风波暂息。

李瑾得知后,对长孙无忌的老辣与平衡手腕深感佩服,也更加惕励自省。他让李福和王掌柜,将工坊与将作监的所有往来文书、物料清单、匠人调度记录,都整理得清清楚楚,并开始撰写第一份“旬报”,详细记录“印书”、“农具”、“医器”三个项目的进展、遇到的问题、下一步计划。他要将“透明”、“规矩”做到极致,不给任何人留下攻击的口实。

时间在忙碌中滑入九月下旬。

右校署的临时印书坊内,在老吴头和郑师傅的共同努力下,第一套用官方“新纸”

和木活字合作印制的《孝经》(选章)五十本,终于装订完成。

纸张洁白柔韧,字迹清晰整齐,墨色均匀,虽然速度还远未达到理想状态,但品质已远超寻常雕版印刷的普通读本。

李瑾与杨骏一同验看,杨骏抚摸着光滑的纸面,看着整齐划一的字行,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此物……确可一观。

若速度能再提,成本能再降,或真可为朝廷省却不少刻工之费。”

李瑾将其中十本,分别呈送给皇帝、长孙无忌、于志宁、阎立本、张少监、以及秘书省、国子监的负责人,并附上详细的成本、工时分析(当然是经过“处理”,突出其未来规模化后的成本优势)。他要用实打实的成果,来证明“活字印刷”的价值。

几乎与此同时,司农寺也传来了初步反馈。试用新式钢犁镰刀的皇庄管事报告,新犁入土确实轻省,翻土更深;新镰刀锋利耐用,收割效率约提高一成半,且不易崩缺。虽然只是初步印象,但已是积极信号。李瑾立刻让工坊准备第二批农具,并开始起草更详细的《新式钢制农具使用养护要则》,准备广泛发放。

特制玻璃瓶也顺利通过了百工署和太医署的验收,开始小批量用于牛痘浆液的分类保存,其透明、密封的特性得到了太医的称赞。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李瑾站在将作监廨署的窗前,望着庭院中开始泛黄的树叶,心中并无多少轻松。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将新技术引入庞大的官僚体系,如同推动一架沉重的古老磨盘,初始的寸进已然艰难,未来要让它持续转动,产出预期的“面粉”,还需要克服更多的阻力,付出更多的心血。

“敕封将作丞”,不仅仅是一个官职,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一个充满机遇与风险的崭新战场。他在这里播下的种子,能否在官方的土壤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将直接关系到他能否真正在这个时代,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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