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到来在林斯德尔掀起一阵旋风,我的表亲林斯德尔男爵一早便来拜访我,此后他常来,总是一幅殷勤的姿态。
当我和安德里亚斯发生口角感到不快时,他就趁势邀请我去他的城堡和庄园拜访,我由此结交了许多贵族,他们都很年轻且善于挥霍,行为举止有时略显放荡。
在那些只为享受的宴会和狩猎活动中,我很快疲倦乏味儿,而且不喜欢那些无知且傲慢的人们,可林斯德尔男爵及其他一些贵族则不肯放过我,他们频繁的邀请我外出,甚至有人迫不及待地向我求婚。
我找到保拉诉说我的苦恼,他对我说:“……那些求婚是很认真的,毋庸置疑,法鲁昂伯爵只有一个妹妹,人人都会认为你的嫁妆很丰厚,对此你只要找借口搪塞过去,把它当成一种恭维就行了……”
“那安德里亚斯呢?我该怎么样让他向我求婚?”
保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说:“老实说我可不看好你们这一对,撇开伯爵对他的嫌恶不说,他没有任何地位可以匹敌你将继承的土地财产,你在此地玩够了就该早点回去,我的小姐,你这么大张旗鼓的保养情人指望纸能包住火吗?”
对他的劝告我全然听不进去,我只央求他告诉我最新的流行服装发样,以及一些私密的小玩意儿,这招果然管用,保拉对此极其有研究,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这上面来,对我大谈特谈,而我则从他那里获得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
我把两个峁接的金属片贴在□上,系上环绕腰间的金色腰带,四根用绸缎包裹的金属链条挂在腰带上,从左右吊住金属片。
这是件复杂又华丽的器具,最后我把胯骨上方的锁扣上,拔出钥匙。
这贞操带设计得完美极了,我从保拉那儿打听到制造这东西的设计师,它的售价可不菲呢,但在有钱人中非常流行。
除了留出两个极小的孔洞用来方便外,整个金属片挡住了双腿间最隐秘的部位,用来打开那精致小锁的钥匙只有一把,我把它交给我的情人,对他说:“只有你……我最爱的人……才能打开我们欢乐的花园……”
为了不因为前几日我频繁的外出影响我们的关系,我就使出这个手段挽回他的心,我把自己全部交给了他,告诉他这钥匙只有一把,只有他能决定我的命运,而只有他厌倦了我,不再想要我的时候,就把钥匙还给我,我希望那永远不要发生。
这方法起初很受用,彻底激发了他男性狂野的征服欲,每晚他都主动用那把钥匙打开锁热情的同我交欢,而当他把钥匙带在身边外出时,我也有种归属与他的安全感。
我的钱还是很快用光了,我不得不再次回到史伯利,事实上我也被林斯德尔那一行人纠缠的烦了。
我和安德里亚斯依然相爱,在这段波折的相处过程中,我逐渐学会了聪明的处世哲学,我开始不干涉他的私人事务,有时他离开我外出几天,我绝不会过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对他全然的信任,看得出他因此更加爱我了,每当他回来我就热情地迎接他,到他住的地方和他私会。
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这一阶段美好的相处多于争吵不合,我觉得我们终于相爱了,我的心情一天天焕发出青春的光彩。
然而好景不长,当莫瑞告诉我伯爵马上就要回来时,我如临大敌,天啊,在我沉浸在幸福的这段日子中,我竟然把弗雷安彻底忘在了脑后,以为整个史伯利没有人能干涉我,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而这种情况马上就要颠倒过来,一旦弗雷安回来,他一定会主宰我的生活。
我从记忆中醒过来,对安德里亚斯说出了一切,他听了后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我焦急地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你不说话呢?我该怎么办才能再见你呢?一旦他回来,这儿的守卫就会严密许多,到处都有人监视把守……”
他这时终于开口说话了:“朱丽爱娜,你该明白总有这一天的,我们不可能无限度的享受自由。”
“为什么不呢?”我抱住他,磨蹭着他宽阔的胸膛,“带我走吧,安德里亚斯,离开这儿……我不能忍受关在他的视线下不能见你,让我们永远呆在一起吧……”
“别说傻话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冰冷的说。
我愣住了,“别说我是个胆小鬼,”他继续说:“我了解你的一切,你不能离开这儿的生活,你的家人对你来说太重要了,一旦你背叛他,你会后悔莫及。”
安德里亚斯说完就走了,留下我一人独自面对黑暗,我怔愣的想着,我该怎么办,一切都不在我的掌握中了,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爱我,而弗雷安即将回来主宰我的一切,天啊,我该怎么办呢?
我根本没想到伯爵会在信件传来的第二天抵达城堡,我们料想那至少是三天之后,因此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出门骑马,并且心烦意乱。我在闷热的田野中奔驰了许久,浑身汗流浃背,过了午后我照例来到森林中的池塘,由于这儿是法鲁昂伯爵的领地,我不必担心有人会出没,除了偶尔跑到这儿来喝水的小鹿。
大概是被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扰得心神不宁,总是很容易感到疲倦,我解下衣裙,□的浸入沁凉的水中,瞬间为那种直达灵魂深处的慰藉而陶醉。我坐在水中,趴在一块光滑的浅石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响动,察觉到有另一个人接近了我。
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透过水面我可以看到他的倒影,只不过被我搅得支离破碎,我本能的沉入水中,叫道:“快走开,你这个擅闯领主土地的人!”
可他没有离开,反而踏入水中,我听到卸除装备的声音,他脱掉披挂和武器走进池塘,当他的侧影映入我的眼帘,我吓了一跳,他不是别人,正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法鲁昂伯爵。
“如你所见,小姐,我才是这儿真正的领主!”他那熟悉的浑厚低沉的声音飘入我的耳中,他似乎没认出我来,而把我当成了一个私自涉足森林的农家少女。
而我也忘记了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他就是我的哥哥,法鲁昂伯爵,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他了,此刻他就在我眼前,这么近的距离,要在小时候我早就尖叫着逃开了。
我对自己说,还记得吗?
朱丽爱娜,他就是我的恶魔,一个总是统治我、干涉我、欺压我的兄长。
可是现在他再度贴近我,我却没有了惊慌错乱的感觉,我长大了,弗雷安那昔日高大威严的身影逐渐从我脑海中消失,他不再像个高高在上的怪兽那般令我惧怕了,我甚至有了戏弄他的念头。
我爬起来,迅速的穿上衣服,他瞟了我一眼,声音中透着股愉悦:“别害怕,小姐,我不会吃了你,你可以使用这个池塘……”
“跟你一起吗?噢,我猜没有那种嗜好!”我刚说完话就感到一股紧张,但随即意识到我的声音也变了,他不可能凭着声音认出我。
只听得他笑了起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刚从远方赶回来,现在我累极了,但如果你能好心的提供一些服务,你会赚得一两块金币……”
我暗自笑起来,绕到他的身后,伸出手去揉捏他的肩膀,他很舒服的靠在石头上,我在他耳边呢喃:“……尊敬的爵爷,也许您还需要更多的服务……”
他并未露出我期待的放纵姿态,而是一把抓住我胸前不小心掉出领口的那块坠饰――正是他临走前那晚给我的绿色石头,我大吃一惊,意识到他认出我了,紧接着我就被他拉入水中。
“戏弄我?朱丽爱娜?”他湛蓝的眼睛带着危险的意味扫视着我,我则大胆的回击:“谁让你没有立刻认出我?那不过是给你一个小教训!”
他被我的话逗出了笑容,“是的,我没立即认出是你……”
“你以为是一个可供你玩乐的女人出现在你的土地上。”
“一个妙龄美女。”他修正,我微微讶异的耸起眉毛,这可是他头一次称赞我。
“朱丽爱娜,我亲爱的妹妹,你长大了,变了许多,漂亮也成熟了……比起一年前那幅画像还要增长几分……”他评论我的神态满是高兴和得意,仿佛我是他手中待价而沽的商品。
“为什么你要叫人画那幅画?为什么现在你要回来?”
“为什么?”他笑了笑,“我是为你而来的,这是当然的,朱丽爱娜,我想你应该预感到这点……”
“我预感不到任何事,也许你该继续呆在宫廷,而我只要史伯利就够了。”我站起来,离开他骑上马,他没有阻止我,因为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
到了傍晚时分,伯爵的大批人马终于抵达城堡,我在森林遇见他的地方是他中途休息的场所,他游刃有余的进驻自己的领地,那种神情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他是此地的主宰。
我想起八年前他来到这儿的情景,那时我是个充满怨恨的小女孩儿,讨厌他的每一个粗鲁的士兵、谄媚的侍臣和娇艳的情妇……他带来的一切我都无比痛恨。八年之后,我不再痛恨他,而是逃避他,安德里亚斯说得没错,我是不能舍弃这儿的一切的,那其中包括伯爵,他毕竟是我的哥哥。
我想起这八年间的点点滴滴,他虽然身在远方,但却一直和我发生着联系。我们听到他征战的捷报,引以为荣;他带给我们富裕安稳的生活,并且使我接受开明的教育,尊重我的某些选择……我不得不感激他,并为自己曾想背叛他而在心中咒骂自己。
但是上帝!我却也悲哀的发现自己的一切都是受到他摆布的,他把我教养成他所希望的人,按照自己的意愿安排我的人生,他并不爱我,那只是他觉得必须履行的责任。
而我的心理也起了微妙的变化,尽管我曾痛恨过他,但他一直是我们众人的领袖,尚是个孩子的我把他当成恶魔,而作为一个女人我看到的则是另一番景象。弗雷安是个极其出众的男人,不论是外表、知识、权势和财富,他一样不缺,他是值得仰慕的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吸引女人的目光,我也不例外。当我看着他身着闪亮的盔甲,披挂着金绿色外袍坐在一匹胸骨昂挺的白马上驰上吊桥,那英姿勃发的身影深深的镌刻在我脑中。
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有多么渺小,不在是个无所虑惧的孩子,我变得多愁善感,甚至虚荣、伪善……有时我痛恨自己的懦弱,却无法改变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