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白起眉头猛然的皱了起来，笑意瞬间退下了脸庞，背过了身子，对着卫秋裳，冷声回道，“这一路上，你想的便是这件事情？”顿了一下，又道，“你很在意？”
“我，我不知道。”卫秋裳默默的看着白起的背影，拼命的摇着头，心如同|乱麻一般。
来秦国之前，一直不曾想过，公孙起就是白起，不曾想过自己爱的人，竟然活生生的坑杀了那么多的人。
“长平之战不过坑杀了四十余万将士，我此生至今日，为我秦国攻70余城，从未有过败绩，前前后后杀降共计一百六十余万人，你在意得完么？”白起背对着卫秋裳，再度毫无情绪波动的丢一出一句话，垂在腰间的手却捏成了拳。
“你，你……”惊人的数字，冰冷了卫秋裳的心，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白起的背影，却看不穿他的表情。
那一个初见之时飞扬洒脱，笑容明媚灿烂的公孙起，真的是眼前对于生命看着如此之轻的杀神白起么？耳边，是谁戏言调笑问她‘你有一双桃花眼眸，桃花媚颜本该灿烂无比，为何要这般轻于生死？’，那初见时的问话，清晰的在耳边回荡，如何也赶不下心头。
本以为，这样的他，是爱惜着生命的，即便是不爱惜，那也不该是如此轻贱与生命啊！一百六十余万，那是何样的概念？
“我如何了？”白起瞥眼，看着身后的卫秋裳，无情无爱的双眸之中，犹如寒冰一般冷寂，然而那藏在袖间的手，却是越握越紧。
“你怎可如此冷血？”终于，卫秋裳再也压抑不住心间的情绪，颤抖着嗓音，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动了心，温了情的人。似乎怕他未曾听清，又微张合了一下嘴唇，低低的重复了一遍，“你怎么如此冷血啊。”
“冷血？呵呵……”白起低喃了一声，忽然仰头笑了起来，嘴角高高的翘出了弧线。片刻之后，他收起了笑容，猛然的转过了身子迎着卫秋裳的目光看去，沉着嗓音说道，“我便是冷血，那又如何？我告诉你卫秋裳，如今这个天下，没有仁慈，只讲残忍。”
“你……”
“卫秋裳，天下人皆可骂我冷血残忍，可是你不行。”卫秋裳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白起却冷冷的打断了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她的话语，深呼吸了一下，再度背过了身子。
双面人又如何，自救起她的那一日起，便想好好待她，不让她受委屈。答应过她，返秦之后，便娶她为妻，一生都以温情相待。这话是公孙起说的，亦是白起说的。
她的心间，竟会这般在乎他手上的这么多条命。他早就该想到她在乎的，那一日见她喜欢看墨家书籍之时，他就该猜到的。墨家主张非攻兼爱，反对着战争，她亦是不喜爱战争之人吧。
可是这个世界，天下七零八落，每一个国家，都想着将弱者吞并，所谓的弱肉强食便是如此，这便是战国。今日是秦国强势，才无人敢欺，秦人能够安稳度日，哪一日秦国落败了，只怕也要被人欺凌。
这便是乱世生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