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全身都似乎在痛!头也痛,心也痛!躺在青纱帐高悬的床榻之人,秀眉紧蹙,呼吸沉重,沉寂在梦魇之中的心似被掏空了一般的痛,眼前浮现的全部是枪杀,流血,风雨飘零的旧山河,还有那张丑陋却日日伏在自己身上之人的身影。
她不是死了么?死了不就是无任何痛苦了么?为何此时此刻会感觉自己的心这般的疼痛呢?
难道即便是她到了阴间,也要承受着那沉重的家仇国恨之痛,也忘不掉她身上所受的一切痛楚?
“姑娘醒醒,醒醒!”片刻似冷清却又像似含满温润之意的男音,在耳畔轻轻的飘动着,呼唤着被梦魇缠绕的她。
姑娘,是在叫谁?这个声音,似乎未曾听过……
即便知道自己能够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之人到底是谁,可是却依旧紧闭着眼睛不肯睁开双眼。害怕了,害怕睁开眼睛看见的依然是身穿青黄色衣衫的日本军官,害怕又要重回那无边无际的痛苦之地。承欢在那些人的身下之事,她再无勇气做一次。
也许,闭着眼睛之时还能够骗自己,自己是死的。
“子宸,这是怎么回事?自从那一日在河滩之边将她带回,这都睡了半个月了,为何还不醒?”男子依旧在说话,只是这一次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不再是对着她的呼唤,应当是对着一名医生说的吧。
“当真奇怪,起先遇见这姑娘时,她脉搏全无,屹然是一具死去的尸体。可是当大人放弃要离开之时,她却动了几下,属下看她的脉象为气若游丝,紊乱不堪。如今半月以来大人好药好医的为她救治,若属下不曾看错,她今天应当能醒过来啊。”
“罢了,救活便成了,何时醒这不是我能管得着的。子宸你再去给她配点药,我先出去走走。”
“好,此乃赵境内,大人一切小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闭着眼睛的卫秋裳知道,应该是那名被称作大人的男子走了吧。紧接着男子的离去,零碎的脚步声又响起朝着门外而去,房中再无了声音。片刻的宁静之后,金丝鸟的啼叫之声从屋外传来,脆若丝竹鸟鸣山涧。徐徐清风穿过敞开的木窗,夹杂着些许清甜之味,拂过了卫秋裳的面堂,萦绕在她的鼻尖。
这里是何地?为何让她有一种感觉,此刻的她已经脱离了那乱世血泪的喧嚣?好恬静的感觉,呵。
这种恬淡而宁静的感觉,她似乎很多年都未曾感受到了,一瞬间,莫名的让她的心静了一些,更静了一些,似急流停滞了流淌,转为清水一潭。
突然,卫秋裳很想睁开眼睛来看一看,此刻她身处的到底是何地。
悠悠的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悬于顶的青纱帐,帐门被香木所制的帐勾勾于两侧。
侧目望去,眼中诧异之色微漏。
若说上海是民国最繁华的都市,甚少见过这只有在画上才能见到的景致,那么这样的房屋装饰,只怕在北平也是难以见到的吧。
但见左侧刷成朱红色的几案上,青铜器皿、笔墨竹简砚摆放的整整齐齐,朱红色的茵席至于几案之前。
右侧有又一铜镜摆放于檀木屏风之旁,屏风上浓墨渲染成了山河社稷之图。
青纱朱绫从梁架之上高悬而下,垂至青石板铺砌的地面之上,随风轻轻的荡着弧线。
青铜器皿,竹简砚台,几案茵席。这样的装饰,这样房屋布局,不是像是在上海,依照她曾经书上所学,倒像是秦汉以前的官宦府邸。只不过她没想到在这乱世风雨“听潮阁”更新最-快,全,家国飘零之际,还有如此的清净之地。
经过了这么些年的隐忍与苦难,卫秋裳的心智早已非一般女子所能相比。茫然之意不过从心间一闪而过,便冷静了下来。
既然地狱不收她,总归还是要活下去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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