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行啊,我来处理。”冯子轩笑呵呵的应了下来。
“冯处长,辛苦您了。”罗浩叹了口气。
该刷脸还是要刷脸的,罗浩从来都不惮于刷脸、摇人。可这次的事情是患者家属拒绝抢救、治疗,难度不是一般二般的。
从法理上来讲患者家属有着绝对主动权,而投诉医院不作为这事儿还没发生,暂时不能拿出来说事儿。
只要是一名临床医生遇到这种事儿都头疼。
只要是一名正经的医务处职员,一听说有这种事儿都恨恨的想要把临床医生千刀万剐。
但冯处长就这么答应了,没有一丝犹豫。
罗浩叹了口气,这人情可欠大发了。
起身,拍拍屁股,罗浩走回医生办公室。
欠人情就欠人情,无所谓的,罗浩想的也通透。人情和人命哪个重要,总要拎得清。
“老英的那一套建在掠夺全球几百年的基础上,一个香江,临走的时候通过金融手段掠夺了十几万亿。”陈勇慷慨的说道,“有本事出去抢,又怕死人,又要这,又要那,哪那么多好事儿。”
“勇哥,你说的不对!”庄嫣也跟一只刚刚觉醒的小鸡仔似的,甩着高马尾和陈勇争辩。
孟良人在老老实实的写病历,好像是聋了。
“聊什么呢?”罗浩坐下,打了个响指,开始盘二黑。
“小庄还是年轻人的心态,觉得医生就要什么都管。”陈勇耸耸肩。
“在医院啊,一个能治的患者为什么不治。”
“说这些没意义,慢慢来吧。别辩经,听得我脑袋疼。”罗浩劝慰道。
“师兄,我说的是真的,他才15岁!我刚用你工号看了病历。”
“哦,谁让他没生在好人家呢。”罗浩也有些无奈,“好多类似的情况,有些是家里根本不缺钱。比如说新生儿死亡后抱着去医院讹钱的。”
“这些讹钱的人甚至有些还是医护人员,他们懂这里面的门道,门急诊接诊的时候稍有不注意就是大事儿。”
陈勇抬头,看了一眼罗浩,罗浩已经在不经意的转移话题。
庄嫣这傻妮子根本听不出来,思维已经被带跑偏了,偏到十万青病犯了吧。”孟良人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丝可以叫做慈祥的笑,“我给你讲一下吧,可能有些话你不愿意听,但这就是事实。最起码,是我认为的事实。”
“你说,老孟。”
“罗教授一直强调患者家属要求放弃,强调法理性,这是必然的。要不然,我说句不好听的,患者一旦死亡,患者家属直接告到卫健委,你都没办法解释。”
“可申主任说能治!”庄嫣强调道。
永远年轻,永远热血沸腾,孟良人看着庄嫣清澈的眼睛,有些恍惚,自己这样的年纪好像已经过去了小十年。
“谁敢说能百分之百治好,罗教授也是先看了患者,然后回来才旁敲侧击准备入手的。”孟良人晃了晃神,继续劝解庄嫣。
“可师兄他……”
“总得给人个理由吧,私仇是最好的理由。这种违背法理的事情,要是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谁会帮你。看上去就有毛病,但私仇不一样,逮住一个曾经实名举报自己的人往死了踩,大家会认为有合理性。”
“……”庄嫣愣住。
“人家患者家属都不想治了,你一个陌生人,还不是主治医生,想治病?小庄,你用脑子好好想想,你老师做过这种事儿么?”
孟良人表情严肃的问道。
庄嫣想了想,摇摇头,高马尾一甩一甩的。
“可真需要找借口么?治病救人,不是最好的借口?”
“应该是,我估计罗教授甚至准备报警,当然,这是最坏的一种做法。剩下其他的,要从患者家属的社会关系入手。”
庄嫣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你是觉得油腻吧。”
“说不上油腻,就是感觉不爽快。”庄嫣想了半天,找到一个能接受的词。
“可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孟良人笑呵呵的说道,“你没见过从前的老支书有多强势,当然,千禾县也不是乡屯,可能比较麻烦。”
“很麻烦么?”
“嗯,那面我从前听说过。情疫的时候,那面总是有感染的患者,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从老毛子那面无人机私走各种货物,后来气的当时省里调了武警看守边境线。越是偏远的地儿,规矩就越是和咱们这儿不一样,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庄嫣愣住,仔细琢磨孟良人说的事儿和眼前的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
“具体情况不知道,而且太远,不像是省城虽大,但总能找到问题所在。”
“……”庄嫣沉默,她想了半天,侧头看着孟良人。
“老孟,我是太学生气了么?”
“事情总归有对错,你想的没错。”孟良人微笑,“但社会有法理,罗教授说过,我们是医生,只能是医生。”
“嘎!”
“我甚至怀疑罗教授准备彻底让那位千禾县的温主任背上这口大黑锅。”
“!!!”
“不过应该没那么严重,这是最坏的猜想。这种把自家孩子扔火坑里的家庭,应该不会这么有骨气。没事,安安静静的看着,这都是临床经验的一种。”
“哦。”
见庄嫣还是有些不服气,孟良人轻声说道,“要是咱在临床上遇到了类似的事情,一定不能热血上头。或许只要一次,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