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猎户跟血葫芦一样,身上破皮袄都让撕成了烂布条。
他们惊慌失措,腿脚发软,以至于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虎妖吃人啦!”
一名健硕的农妇看到,立刻尖着嗓子嚎叫。
这下,顿时把整个大集都喊炸了窝。
旁边卖糖葫芦的老汉手一哆嗦,扎草靶子哗啦散架,山楂球咕噜噜滚进驴粪堆里。
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大汉刚抡起锤子,下面青石板就“咔嚓”裂成两半。
不是他会罡劲,而是下面配合的人手抖了。
猴戏班子更惨,七拓纸,很有主题客栈的味道。
然而,毕竟年代久远。
火塘上吊着的铜壶已被熏黑,焦香酒气混着松脂味。
梁柱上钉满猎户寄存的皮毛,墙角熟铜哨棒复制品结满蛛网,就连斑驳墙面上贴着的“三碗不过冈”黄纸,字迹也被油烟气洇得模糊发晕。
几名猎户已经过简单包扎,坐在大堂条凳上。
个个脸色惨白,正喝着酒压惊。
“东家!”
看到时黑龙进来,全都连忙起身。
景阳冈客栈,以烈酒和上好的野味闻名。
若只靠别人送,难免有些供不应求,因此时黑龙专门雇了几个猎人,常年行走山野,帮客栈供应野味。
“别客套,都坐着,到底怎么回事?”
时黑龙拉过条凳坐下,面色凝重询问。
“东家,可吓死我们了…”
猎户老张头哆嗦着灌下黄酒,酒沫子顺着胡子往下滴:
“我们在山里待了一晚,清晨那会儿,林子里静得瘆人,连个鸟叫都没有。二愣子非说瞅见头瘸腿鹿,俺们跟着血点子追到老松坡,突然闻着股子腥甜味……”
时黑龙眉头一皱,“甜味…畜生不是臭的吗?”
“是真的!”
老张头连忙解释:“就像…就像三伏天烂透的桃子,混着庙里供香的味儿!”
旁边沙里飞听到,顿时眼睛微眯。
而其他猎户,也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那畜牲是从树影子里渗出来的…”
“对,青天白日啊,它眼珠子是绿的,瞅人像用冰碴子刮骨头。”
“你们为何说是虎妖?”
“三娃子放箭,箭杆子离弦就碎成木渣渣,它呼出的气把俺们皮袄冻硬了,一跑哗啦哗啦响”
“山里起了雾,逃到乱葬岗,石碑后忽然转出个穿寿衣的老倌,脸抹得煞白冲俺们乐,可那笑声……分明是虎啸!”
听着众人的话,时黑龙也心中发毛。
这几个猎户他知道,都是从小在山里跑的主,难免见些稀奇古怪的事,能把他们吓成这样,绝对不简单。
想到这儿,时黑龙小心问道:“你们不是犯了啥忌讳吧?”
老张头闻言苦着脸道:“东家,咱兄弟都是老手,怎会乱来。”
“上山前就烧了香,说话都顾忌着,什么该动,什么不该打,都记在心里…”
说着,脸色忽然一变,“不会是那件事吧。”
“干了什么,利索点说!”
时黑龙圆眼一瞪,沉声训斥。
猎户老张头看了看其他人,摇头道:“山上的武松庙年久失修,已经有些荒了,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山娃子又许了个愿,说想打几头老虎。”
时黑龙脸一沉,“倒成我的不是了?”
景阳冈大半的名头,都来自“武松打虎”。
客栈内的虎肉,自然是头牌。
时黑龙也特意提高价码,猎到老虎赏钱翻倍。
“东家莫怪。”
几名猎户连忙告罪。
时黑龙倒也没真的生气,而是沉思了一下,又扭头看向旁边的沙里飞,心中一动,恭敬拱手道:“诸位大侠,怠慢了。”
“十二元辰的大名,在下也有所听闻,可否…”
“当然可以。”
沙里飞微微一笑,“就是咱们的酬金有些贵。”
时黑龙拍着胸脯道:“贵不算啥,只要诸位能除了此患,在下定不会亏待,诸位尽管报价。”
“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