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威风啊,真威风啊!”
朔方台积雪厚三尺,天寒地冻,干冷的风似大砍刀,刀刀剁骨劈肉,平阳府薄雪淋淋,落到甲板上冻作一颗颗雪盐粒子,寒潮混着湿气往裤管里钻,似尖刀匕首,片片削肉剥皮。
这样的天气,依旧挡不住部分人的热情。
哗~
银白的鱼线飘晃,抽拉空气,徐岳龙坐在栏杆上稳稳当当,感慨一句,甩甩杆子,哈着雾气把册页顺窗口丢给众人。
“嘿,让我看看!”
项方素手快,抢先接过本子。
冉仲轼、冉璎、柯文彬等人探出脑袋,围成扇形,眼珠一转不转。
项方素从上到下,念诵出声。
“今上御极以来,北庭倾国作寇,自河源至河西,岁无宁日。
岁杪,某官贺宁远为元帅以伐之,梁渠十日连克三兽,大捷而还。”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情一阵恍惚。
倘若十二月的大战记载入史册,大抵便是这么一句简单话,兴许会更短,千万将士,无数鲜血,只余两人青史留有姓名,若不去个人列传中单寻,定不知梁渠何貌,不知彬拍肩膀催促。
大纲总览之下,又有小字解说,将战争细节添加其中。
项方素翻到兴义伯部分。
“去岁仲冬,兴义伯梁渠奉敕赴蓝湖大雪山,协理江淮蛙族大酋蛙公,并淮东河泊所长史归觐事,兼徙玉蟾部三千帐东迁入江淮。”
“原来阿水是干这个去了?”
柯文彬恍然,他知晓梁渠西行去忙,且把瀚台府闹的沸沸扬扬,却不太清楚干什么事。
“翌岁孟夏晦日,白氏子星文恃宠生奸,窥伺兴义伯诰封郡君龙氏,乃挟莲花宗密教上师逼夺,梁渠怒而斩之,其祖白辰风欲寻公理,复斩之,白辰鸿朗追击劝阻,再斩之。”
“……”
“感觉怪怪的。”
众人早知道其中情节,可再看一遍还是觉得有点难绷。
记是这么记,明面上也不会有假。
只是里头肯定另有隐秘,一些导致因素。
后头一句“法无可宥,贬之。”,致使梁渠成为衡水使,完全是走走形式的处理。
梁渠当时仍是淮水郎将,杀白星文没什么问题,可完全没有资格斩杀白辰风这位前府主,处理的结果完全不痛不痒,纯安抚白家性质。
再往下。
“同岁,北境雄鹰巴尔斯泰弃朔方台,循雪山蓝湖潜行,欲行袭杀之举,兴义伯克杀之,遂万里传烽,三日抵京,获帝命,转河源府,持节会大将军贺宁远,共伐朔方台,阵中,兴义伯对敌彬再催促。
“行了行了,别催。”
项方素往后翻页,看两行又翻回去,确认自己没有多翻,摊摊手,“没了,后面是朝廷的一些收获、好处。”
白寅宾拿过册页惊叹:“怪怪,三万万两白银,牛羊抵一半,咱们不是牛羊肉自由?”
项方素摇摇头:“看着多,分出来也没多少,现在天寒地冻,不知路上要死多少,说不定就北方几省能沾到便宜。”
柯文彬靠在罗汉床上:“十二月中打完,月末谈完,阿水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一月末,再十天就要过年,彬挠挠头,困惑非常。
大顺南北交战。
就像地震一样,蛇虫鼠蚁全会趁机跑出来咬人。
淮东河泊所自然不会放松警惕。
数年交手经验,他们早积累下不少手段。
即便没有梁渠,河泊所也发现了一部分鬼母教的蛛丝马迹,把握住了不少山鬼培育点,结果两相对比,居然不如梁渠掌握的全面!
这是什么道理?
梁渠在河泊所,众人能接受,你丫在河源府流金海啊!
“我觉得也不一定是阿水找出来的,龙氏不是一直在平阳么?”项方素搓搓下巴,“说不定阿水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龙氏发现后,想把功劳给阿水,便说是阿水发现的。”
“我测,这家伙真该死啊!”白寅宾愤而砸桌,桌上的羊肉一震,“敢情还不如是阿水发现的呢!”
同僚们愤愤不平。
淮东河泊所府衙门口,梁渠跨出门槛,回头一望,忍不住直挠头。
“奇怪,这还没到年假呢,人呢?又出去聚会了?玩忽职守……”
自协议生效之后,约定好双方互不侵犯,北庭尽快把赔交付,作为主要战力之一,梁渠于西军内滞留了半个月,以防止北庭偷袭,其后马不停蹄地前往帝都。
接下来的事情徐岳龙猜的没错。
圣皇决定把众将士的封赏,安排在今年年节后的大朝会上,届时各国使臣前来,将利益价值最大化!
梁渠不着急这一两个月的时间。
趁年节没到,他离开帝都,先巩固一下各地涡流水道,去海渊宫见海坊主,年底交流交流感情,吃上两条血狮宝鱼,直接到手一万两千精华。
【水泽精华:14231】
一年两回,总有好东西。
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