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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末森城...
织田军全面攻下二之丸,大将丹羽长秀出面,要求织田信胜与其家臣切腹谢罪后,暂停了对本丸的攻略。
攻势的确是停止了,然而本丸中残存的六百余末森军却是惶惶不安、暗潮涌动。
站在本丸城墙上,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数量众多的织田军,纵使位于城墙之后,听着屏墙另一端传来的人声、脚步声,也明白末森军如今的处境。
过去还勉强有一战之力,但经历名冢寨、三之丸、再到二之丸的一系列挫败,末森军士卒对织田信胜还有对自身的信心完全破灭。
最受末森城人崇拜的武将,人称"鬼柴田"的柴田胜家,在众人面前毅然和信胜大人分镳。
两名备大将在中午后的战斗中,让织田军中的金眼鬼神在一瞬间斩杀。
拥有次于柴田胜家威信的侍大将林通具,遭到手下偷袭而亡,首级被砍下当作功绩,尸身则在乱战中被践踏成肉泥。
每一个事件,对末森军将士而言,皆是沉重的打击。
此时,应该紧张敌人动向的末森军,懒懒的靠着城墙休息,放弃了警戒防备。
"不准偷懒,给我站起来!"
组头级别武士高声喝斥,只是收效甚微。
"......"
"吵死了,反正也打不赢!"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沉默者、不耐烦者、质问者皆有,偏偏没什么人按照命令行事...
权威遭到织田军一次次摧毁的末森武士们,再也指挥不动这些底层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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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他们服从,是由于织田信胜作为领主的威信、军队的暴力、抗命可能招致的惩罚。
不过现在,信胜大人都要完蛋了,谁还要为他卖命呢...
没有人想死,足轻们亦然。
然而,想悄悄逃脱是不现实的,要活命的话,唯有向织田军投降一条路...
"丹羽长秀大人之所以说出那一番话,其实是不想杀死我们吧?"
"确实,我们的命没有非取不可的价值..."
"敌军大将想要的是信胜大人、左京进大人、助丞大人...
等人之命。"
本丸内,末森军士卒们压低声量窃窃私语。
各种心思,在夜幕下酝酿着。
本丸御殿,评定间内...
富野左京进与山口又次郎两位家臣,在本丸御殿外巡视一圈后,脸色凝重的走了回来。
"外面情况比预想中更严峻,军心严重动摇..."
和同僚一道在信胜面前单膝跪下,富野左京进说出自己所观察到的不妙气氛: "若是有人煽动,足轻们随时可能变成暴民,攻击御殿!"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信胜大人..."
山口又次郎沉声向信胜提出劝谏: "我等必须尽快离开末森城。"
"嗯..."
林秀贞亦是颔首表示同意。
"为今之计,应趁夜逃往东方沓挂城,寻求今川氏庇护。"
"......"
虽说有了逃走的决定,但织田勘十郎信胜,还是希望自己尽可能的在末森城多待哪怕一分一秒。
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父亲织田信秀留予他的最重要遗物,父亲去世时,也是在这座末森城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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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长大,太多回忆是在末森城创造了...
然而,事态已不容他缅怀过去。
"我明白了..."
信胜低着头,用浏海遮挡住他此刻懦弱的表情,强行表现出一丝镇定。
"一刻钟后,我们就通过密道离开。"
此话一出,众家臣都是行过一礼,纷纷走出评定间,去收拾逃亡中所需要携带之物。
所有家臣都离开后...
"以后大概没有机会,重新回到这里了..."
织田信胜环视身边熟悉的摆设,再忍不住心酸,落下泪来。
"对不起,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还有......"
…… 三刻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