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巢见到陶盆如此方便实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有巢族一跃成为一个超极大族的机会。
在他看来,陶盆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对陶盆进行大批量生产并没什么困难。
只要有了成熟的制作工艺,不仅可以生产出本族所需的各种陶器,而且还可以额外生产一些,拿到外族,与其它一些氏族进行一些交换。
再者陶盆生产不受季节气候等因素的影响,相信它所能为本族换取到的东西,一定是一个可怕的数目。
有了这个判断,有巢再不犹豫,他立刻召集全部族人,对制陶一事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经过一番的唇枪舌剑之后,最终在有巢的不懈的游之下,族中众人终于同意将制陶列入到有巢族的日常生产生活当中。
需要指出的是,以前宁封制陶,完全是出于个人爱好;而此时,经过全族同意之后,制陶就成为了一项全族的公共事业。
有巢不愧是一个出色的领导者,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与他先前所预判的几乎没有太大差别。
一个月后,陶盆在有巢的全力支持下,得到了长足发展。不仅制陶工艺走向了成熟,而且还对其进行了一定创新和改造。现在有巢可以生产出的陶器,不仅仅只是单一的陶盆,还有饮水用的陶杯,放酒用的陶壶,以及储存食物用的陶罐等等。此时,他们自己所需的陶器已经全部制作完成。接下来按照有巢的计划,就是生产出更多的陶器,拿到族外与外族人进行交换。
刚开始与外族进行陶器交换时,由于过于陌生,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但经过几次交换之后,人们发现陶器极为的方便实用,比起他们先前所用的骨器和石器储存起东西,不知好了多少倍。因此,一时间有巢族陶器之名犹如井喷一般迅速传播开来。只用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有巢族就由一个籍籍无名的族,一跃成为了一个极富盛名的大族,成为了石楼山区仅次于伯余族的存在。
黄昏时分,一支原始氏族队伍正迤逦向西而行。这支队伍不是别人,正是有巢族一干人等。由于他们用陶器不断与周边各族进行交换,因此距离他们比较近的一些氏族可以和他们进行交换的东西差不多都被他们交换走了。为了换取更多更好的东西,他们不得不走更远的路,去更远的地方进行交换。此刻他们刚结束了一次交换,正在往回赶路。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看来这次交换很是不错。
忽然,“哎哟”一声痛呼从队伍后方传来。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有巢回身望去,只见后稷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此时正一脸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有巢关切地问道:“后稷,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不心绊了一跤。”
后稷憨憨地答道。
可就在这时,刚刚站起身子的后稷,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的这一反常举动,自然没有逃过有巢的眼睛。
有巢没有多问什么,与狄货互往了一眼便急忙赶了过去。
到了后稷所站的位置,只见一副尸骨正静静地躺在他们近前,身躯大部分已经被泥土所埋,只有肩部一上的部分仍裸露在外面,看上去很是恐怖。
有巢见此一幕,却不觉有些古怪之感。
首先,覆盖这副尸骨的泥土虽然不多,但却在泥土上长着几十株不知名的谷物。
其次在这具尸骨的脖颈处戴着一串骨牙项链,看上去很是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这让他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就在有巢正寻思那骨牙项链在哪见过的时候,旁边的狄货却突然手肘碰了他一下。他本想问狄货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不远处的伶伦满眼含泪,目光呆滞,正缓缓朝着这边的尸骨走来。有巢见此猛得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由心中一惊,脱口叫道:“难道是他?”
狄货听有巢这么一声,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莫非是?”
有巢语声略微有些颤抖地答道:“仪狄。”
他们猜得没错,这具尸骨正是一年前不幸坠崖而亡,埋骨此地的仪狄。
虽然有巢族众人早已猜到仪狄可能早已身遭不测,但真正见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感到一阵悲伤。
而其中最为悲伤的,自然就是伶伦。
此刻她正用自己的双手不断地剥开掩埋着仪狄身躯的泥土。
没有人过去劝她,也没有人过去帮她。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要将仪狄的尸骨从泥土的掩埋下取出,带回本族安葬。
因为只有这样,仪狄死后才不会感到孤单,这是有巢族的习俗。
而按照他们族中的习俗,完成这一切最好的人选就是死者最亲最爱的人。
对于仪狄来,这个人没有谁比伶伦更加适合。
大约过了半个时,伶伦终于用麻和树筋将仪狄的尸骨包裹停当。
并用双手徐徐将其托起,缓步朝着本族所在方位走去。
众人见此纷纷散到两侧,给她让出了一条甬道。
伶伦顺着甬道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然后朝着前方丝毫也不停留地走去。
有巢、狄货、后稷还有其余众人,则紧跟其后,缓缓向着住地走去。
他们这次走得很慢,也很沉重,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身上背了多么重的东西,而是因为他们的内心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很是痛苦。
他们用了比平时长了一半的时间,才回到了族中。
此时已经将近深夜,人们来到了以前族人埋骨之处点起了篝火,为仪狄举行了神圣的安葬仪式。其余族人在狄货的带领下,不断做出各种古怪的动作,嘴里念着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意思的咒语。而伶伦则是用石铲将仪狄的遗骨埋到先人们安葬的地方。从此,他再也不会离开本族,他再不会感到孤单。
时光如梭,转眼间数月已经过去。
仪狄这个死去的同伴在众人心中已经渐渐淡去,只有一人却仍深深地记着他,这个人就是伶伦。
自从发现仪狄遗骨以后,伶伦就再次变得精神恍惚,不理事实。
每天除了出外采猎,就是坐在河边那块大石上吹箫。
当然,在她每次吹箫的时候自然会有一个人默默地站她的身后,静静地守护着她,这个人就是后稷。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后稷这位护花使者不再像以前那样,静静地站在那儿,目光一动不动望着伶伦。
而是时而看看天,时而望望地,满脸都是思索的神色,好像另有什么心事。
刚开始,他这异常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人们关注,但随着伶伦渐渐从悲痛走出之后,他的这一异常举动,终于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