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夜时分,定园后院的公事房中环亮着油灯。房遗爱仰堕甩勺甘上闭目养神,脸色显得有些疲惫。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沈戈走入房中,轻咳了一声,躬身禀道:“大将军,人带来了
房遗爱缓缓地睁开双眼,愣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起身随着沈戈出了门。
西边一间小厢房的门口站着两名甲胄鲜明的左候卫卫士,见房遗爱和沈戈过来赶忙躬身施礼。随后打开了房门。房遗爱独个跨入房中。
房中摆着一桌酒席。端坐着两个汉子。让人奇怪的是,面对一桌子美酒佳肴,这二人既不举杯也不动筷子,烛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不解、茫然,,甚至带着几分恐惧。
深更半夜的,被凶神恶煞般的军爷从牢房中提了出来,糊里糊涂地被赶上了一辆马车。又糊里糊涂地被送进了这个院子、这个房间,又莫名其妙地给他们摆上一桌丰盛的酒菜,期间没人跟他们说上一句话,更不用说解释什么了”他们可是犯了命案的人,能不茫然和害怕吗,这是断头饭吗?
这二人正是孙元和阿勒。此刻见到房遗爱进屋,一眼认出正是上次来探过监、让他们这段时间坐牢像度假的年轻大官,不由得又惊又喜,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得救了,这个大官救了他们。不由得双双从座位上直接跌跪在的。叩下头去,颤声道:“多,,多谢大人,,大人救,,救命之恩
房遗爱往中间的座位上一坐,摆了摆手:“好了,起来说话。”
二人又咚咚咚地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颤悠悠地站起身来,手脚无措地呆立在那里。
房遗爱一笑:“傻站着干嘛?坐,坐平说话。”
“大人在这里。小的们不敢。”孙元究竟是汉人,多少会几句客。
“叫你们坐就坐,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们杀人时的勇气到哪里去了?”房遗爱戏道。
还是阿勒直爽。听了这话,闷声不响的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孙元见状,迟疑了一下。这才谢了一声,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才好说话。”房遗爱和颜悦色地说道。
“大人,是,,是小师妹请您救的我们?”孙元小心翼翼地问道。
“错!别提这个“救,字。”房遗爱一摆手,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们犯的是命案。罪可处死,大唐律法森严,没人能救得了你们。我也一样。何况。我和你们素昧平生、无亲无故,若非你是李家姐的师兄,我就根本不知道有你们这件事,我凭什么要救你们?李家姐乃皇家宗亲,她知法循礼,怎么可能要我做这等违法之事?”
这话让二人从狂喜中跌落下来,愣了半晌,孙元环顾了一下屋子,又看着桌上的酒菜道:“可这
“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房遗爱在二人脸上扫视着说道:“武是救不了你们,谁也救不了你们,但你们自己可以救自己。”
这话又让二人眼睛一亮,又涌起了希望,阿勒大着胆子道:“大人,凭你上次能来牢中看我们,还让我们有酒喝,有肉吃,我阿勒就认你是个好朋友。有话就直说,不要绕圈子。”
房遗爱就喜欢阿勒的这种性格,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继续道:“眼下有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你们为朝廷立功的机会,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请大人指点……孙元脸上满是希望之色。
“眼下我这里需要两个人去吐蕃充当奸细。”房遗爱直截了当地说道:“阿勒精通吐蕃语。孙元会武,你们又都是商贩。正是合适的人
“当奸细?是”刺客吗?。孙元脸色有些白。
“不是刺客房遗爱笑着拍了拍孙元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那是做什么的?。孙元问。
“先你们必须以商贩的身份进入吐蕃,在那里安顿下来。
然后会有人来跟你们联系,指使你们做些什么。
要你们做的,也不会是太难的事,不外乎传递传递情报,查勘绘制一下地形之类的”
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也不是说就没危险,当然,如果遇到特殊情况,需要使用特别手段的时候。
也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
说到这里,房遗爱顿了顿,看了看他们的神色。
又道:“具体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今天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就是问你们一下,愿不愿意干,愿意的话,就留下来,会对你们练一段时间,然后去吐蕃;不愿意的话。
也没关系,吃好喝好过后。
我让人再把你们送回京兆府牢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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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你们自己拿注意。我绝不勉“那,,那要去多长时间?”孙元又问。
“少则一二年,多则四五载。要试情况而定,我不能给你们打包票。”房遗爱实话实说。但该许愿时还得许,“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的是,一旦你们完成任务回来。就是大唐的功臣,不但前罪可免,还能另得封赏。出仕朝廷,光宗耀祖”说着,房遗爱站起身来。“好了,你们商量商量,自己考虑吧。想好了。让卫士来叫我。”
“不用想。”一直没出声的阿勒轰然地站起身来,“没什么好想的。我愿意干。”本站斩地址已更改为:脚联凹鹏嵌请登6圆读
“我我也愿意干。”孙元也站起身来,但话说得有些迟疑。
“你确定,你真的愿意干?”房遗爱双眼紧盯着孙元的双眼,加重语气说道,“吐蕃可是绝域,跟长安可有天壤之别啊!”
“我,,我孙元结巴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像个娘们!”阿勒有些火了,“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吐蕃虽然比不得长安,但也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么可怕,我可在那里呆过整整一年。再说了,总比现在等着杀头要好吧?”
孙元就是个不逼不动的贱脾气。听阿勒这么一说,倒也把胸脯一挺。大声道:“我愿意干!”
婚!爽快。”房遗爱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朝门外叫了声:“沈戈。”
沈戈应声而入:“大将军有何吩咐?”
“你陪他们二位好好吃喝。”房遗爱吩咐一声后又对孙元、阿勒道:“今天就不多说了,你们好好吃上一顿,睡个好觉,明天我们再具体谈谈。”说罢,转身离开。
“大人阿勒忽然出言叫住了他。
“还有事吗?”房遗爱转过头来问道。
“你让我们二人去吐蕃,就不怕我们逃跑吗?”阿勒问道。
“你不是说我是好朋友吗?我也认你是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你会害我吗?”房遗爱笑着说完跨步出门。
阿勒的疑问也是房遗爱所最担心的,要知道,将这两个杀人犯弄出来他可担着极大的干系。
下午在慈善会和房陵胡天胡帝过后。他就去了京兆府,原以为凭着御赐金牌提走两个犯人不会是什么难事。谁知他把来意一讲,那个长史把头要的像拨浪鼓似的,一口回绝。就是亮出了金牌也没用。他当时就了火,斥责长史抗旨不遵,但长史毫不畏惧地回答道:私放要犯是死。抗旨不尊也是死,郡国公现在就把我杀了吧。
长史这话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是啊,孙元和阿勒都是登记在册的杀人犯,就这么凭着一块金牌让他房遗爱轻易带走了,刑部问起来,大理寺问起来,没有丝毫的手续凭证。叫长史怎么说?就算他留个字条。但他房遗爱是个什么身份,他的纸条有个屁用?除非他把金牌给留下来,但这是不可能的,御赐之物与人,双方都有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