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是我的夫人,那我以后一切都听你的。”破晓揉了揉云灵的头发,将她的青丝盘旋在自己手上。
“怎么可能……明明练了魔功,竟然还能如此清醒。”中皇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连长弓也惊住不出一语。
“老巫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破晓指向中皇。
“果然是魔魇后人,自然留你不得。”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掠过,就像是一头巨龙的影子,盖过了天际,天纵落在了地面上,冷冷对着破晓。
“天纵?”破晓皱眉看向他,忽然云灵一把拉住破晓,“不对,他不是天纵。”
那个天纵冷笑一声,忽然一掌推去,将所有人分开,云灵被天纵一掌吸过,破晓急忙上前拉住,却被中皇一掌拍去,将两人分开。
天纵轻轻搂住云灵,凑上前去,仿佛闻着她身上的那阵花香,“好香的姑娘,我若不是天纵,那么谁是?”他眼神凌厉地看向周围,无人敢应答。
“快放了她。”破晓将剑指向天纵,天纵却轻轻一挥,破晓的身形便向后退了几步,“就算你能克制魔功,但你依旧是魔魇的传人,留你不得,今ri我便要将你血洗,祭奠九天十地死去的亡魂!”天纵纵身向前,一把抓住破晓,破晓想要运功,却运不上来,只是感觉千军万马在自己的身体里奔腾,一片腥风血雨在自己的体内涌起。
破晓嘴里猛地喷出一股鲜血,样子比之前所见还要狰狞,天纵冷冷一笑,将他抛掷半空,从怀中抽出一把剑,径直刺向破晓。
“不要!”云灵挣脱着上前,却被三个人将她拉住,此刻她看着破晓渐渐下落的影子,心中忽然感觉到了最后的绝望,像是天崩地裂,鸿蒙初开,将一切都化为乌有,此刻云灵感觉自己的生命在被抽离,随着破晓下落的影子一点点地流逝。
天空中闪过一道影子,原以为是天纵的刀光,却发觉几只轻巧的燕子飞过,叼住了一个人影,向前扔去,而一个矫健的身子忽然跃起,像是一只老虎,却是带着雪白的毛皮,带着破晓,继续狂奔,奔至海边,玄龟的身形慢慢浮现,将白虎和破晓背在背上,沉入水中。
“孽畜。”天纵咬了咬牙,向前追去,却在地上轰然掀起一团迷雾,一条巨蟒划过,将所有人包围在血腥气之中,随后沉入地下,不见了踪影。
“四神兽……”云灵嘴角浮现出一丝希望的笑容,她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宁静,却因为太累,慢慢闭上了眼睛。
“破儿……我等你回来,如果我当真被他们绑去成婚,请恕云儿此生先走一步了……”
那是一片高高的婆椤树,扶桑花缤纷落下,仿佛奏着一曲动人的挽歌,远远的传来阵阵梵唱,地上开满了不为人知的繁花,紫鸢双尾摇晃着两条明晃的尾翼,忽左忽右,忽高忽低,飞燕鸾羽拖着长长的五彩斑斓的花枝,伴随着五光十sè的叶子,一点点垂在地面,吟吟浅唱。
那是一片开阔的白玉石阶,一层层向上蜿蜒延伸,鸟语啾鸣,那是菩提鸟眨着眼睛对你唱着歌谣,面对着迷蒙的雾气,那层层光晕在雾sè中染了一片光彩,天仙玉树犹如一位位白璧无瑕的仙子,立在隔岸的瀑布之中,掩印出阵阵倩影,风儿吹起,翩翩起舞间画起一个圆圈,将所有人笼络在她的臂怀。
破晓醒来的时刻,阆苑碧环垂在他的鼻子上,将他逗醒,他站起身来,看着这一片仙境,恍若身处在梦境,亦或是自己已经到了天堂。他环望着四周,回顾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已然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和云灵在层层包围中,许下了一生的誓言,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他为她克制住了心魔,然后呢?如今他的妻子,究竟在何方?
破晓的心中空空落落,看见这一片如梦如幻的场景,却是没有半分的欣喜,相反,他开始恐惧,因为这里的空旷,这里的绚烂,这里的朦胧,甚至这里的不熟悉,都只说明了一点,那就是他会找不到云灵,而云灵也肯定找不到他。两个人就这样被困在俗世与仙境的迷蒙之中,如果他不赶紧逃离,那只能说明所有的一切都将毁灭,所有的生存都将会是地狱。
“云儿!”破晓高声地呼喊起来,只希望这里还是九天十地,还是和云灵情意绵绵的地方,只是因为换了时间,这里换了风景,其实都一样,其实都一样!
他不敢再看着这一片风景,他的心就像是被层层叠叠的柳枝拂过,浑身散发着怒不可遏却又无从发泄,他忽然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将要喷涌而出,如今他的敌人,是时间,是时间在与他较量。如果他知道是谁把他带到这里来,破晓一定会将他撕碎,此刻已经过了多久,云灵是不是已经被逼得出嫁,他耳边回荡着云灵的誓言:“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但你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会去陪你……”
破晓的心此刻像是被一层层撕碎,他后悔,后悔不该和云灵许下那个约定,他要她好好活着,要让他的妻子好好活着。
“年轻人,你的伤可刚好,若是再动用内力,我可救不了你。”一个白衣老头走了过来,背着一筐柴火,却没有沾染一丝灰尘,他的白衣就像是天上的云彩,飘荡在天空之上,脚步虚浮,一点点向这里走来,或者说飘来。
“前辈,不要再用这种无聊的花招来耍我,你这样的高人我见多了,也见厌了,你们比我们高深,却非要打扮得不伦不类,好像跟我们走得很近一样,其实你离我们还很远,不,是我们差你们很远,但我们不自卑,不会羡慕你们,因为你们比谁都孤独。”破晓看见一个又一个奇怪的人曾经出现在自己面前,觉得自己变得厌世弃俗起来,他现在只想回去,只想找到云灵,然后回到云泪山,甚至是把断龙石放下来,他也心甘情愿。
白衣老头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破晓的手腕,“嗯……看样子魔功还没有净化得彻底,脾气果然暴躁得很。”
“是你救我来的?”破晓问道。
“不,是四神兽。”白衣老头依旧不改慈祥的面容,犹如温和的chun风吹向破晓,破晓甚至觉得自己被佛祖感化一般,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四神兽?你是说小虎小龟他们?他们不应该在中原吗?”破晓听见四神兽,心里渐渐有了一种亲老头微微一笑,“它们在宿命之子遇到危险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它们本来也不过是三十六重天所豢养的宠物罢了,不过是中原的寻常人把他们想得过于神奇而已。”
“什么?宿命之子?三十六重天?”破晓被搞得一头雾水。
老头抚了抚胡须,道:“你便是对抗天劫的宿命之子,而这里便是九天十地之上的三十六重天。”
“啊啊?”破晓眨了眨眼睛,“什么跟什么?”
“想回去吗?”老头问道。
“自然想。”破晓瞪了他一眼。
“据说你在扬州琼花宫的时候力闯天关,那番真情当真令我们动容,此刻你可愿意闯过这天下最险最凶的三十六重天,去救你的至爱?”这个老头像是对破晓的一切都知晓,如数家珍地将破晓的种种道来。
破晓皱了皱眉,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这些事情,但是我知道,你想让我送死,同时想让那个假冒的天纵抢去我的妻子。”
“如果你闯不过去,那你别说真的天纵,连假的天纵都打不过。”
“你是说天纵也……等等……”破晓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天纵的师父,快叫你那宝贝徒弟回来!”
“哈哈哈哈……少年人,先别着急,一切等你过了这三十六重天,自然会有分晓,到时我不说你也会明白,你只需记住,天纵闯过这里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花了一年的时间闯过去,你如今十七对不对?你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假天纵可要娶你妻子过门了。”老头子淡淡一笑,犹如温暖的雪花将所有的一切融入其中,随后脚下虚浮,向后退了过去。
“喂,站住!”破晓伸手yu要拦住他,却只看见他的白发隐隐消失,破晓就像是抓住了一泡幻影一样,从手中流逝,这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摸了摸傲雪剑,还好没有被那个老妖婆抢去,幸亏那个天纵出手,不然如何闯过这个该死的什么三十六重天。
“好端端地模仿神话故事,这里的人当真是神话话本听多了,以为到哪里都会有一个嫦娥,吃饱了撑的。”破晓嘟囔了几句,但是懒得纠缠,在他身后是一片汪洋大海,看不尽尽头,而那些神兽也不知去哪里吃草或者是喝水去了,破晓甚是无语。
他摸了摸怀中,忽然摸到那个玄龟给他的海螺,他捏了捏,心中大喜:“太好了,这应该就是玄龟让我呼唤他时用的海螺,这下可以回去了。”他举起海螺,忽然手中风声一紧,将他的海螺从手中卷走。
“小小年纪鬼点子挺多,比天纵当年灵活多了,过这一关他可是花了十天。”一阵清幽温柔的女子的声音传向了这边,“这个入境的资格你算是有了,接下来在你面前的将会是天界里才有的奇幻美景,记住,徒有武力不够,更要紧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林破晓,你进去吧。”
在破晓的面前婆椤树慢慢移动,一道光晕向他袭来,破晓喊了声道:“大姐姐,你把我的海螺还我,是你们耍赖,我要回去救我的妻子,别闹啦!”
“九天十地的守卫已经是举世无双,远不是中原的大派所能比拟,你若是真心爱王云灵,那你便用你的《合璧心经》,冲破这层层阻碍,不要寄希望于侥幸,记住了,你的宿命箴言,是叫做情倾天下。”
“情倾天下?”破晓记得那个瞎子也曾经对自己说过。“喂,那我若是闯不过去你们记得去把她带回来!”
此刻周围只有风声,破晓快步向前,拨开光晕笼罩的树枝,轻抚在破晓的脸颊,面前一块白玉雕成的石碑,分明写着:太皇黄曾天。
“嘿,还真是有模有样的。”破晓轻轻抚摸那块石碑,向前走去,却闻声从四周传来阵阵恶臭,以及喧闹的鸡鸭鸣叫,破晓捂住嘈杂的耳朵,看着四周,却只听见那些叫声以及闻到那些臭味,却不知那些东西从何而来。
破晓听见那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道:“这里脏得很,还请少侠将我这里打扫干净,这太皇黄曾天是最接近凡间的一重天,所以味道有些怪,还请少侠不要见怪。”
“喂,你们耍我吧,这是叫我做苦力还是做什么,我没心情跟你们玩,快把海螺还我。”破晓伸出了手,正对着空空落落的四周,无人应答。他在雾中四处寻找,想着哪里才是恶臭的源头,他推开一间农舍,忽然看见满是拥挤的鸡鸭,阵阵恶臭正是从此处散发,破晓捂住鼻子,克制住快要呕吐的情绪,高声喊道:“不要吵啦!”
空气都快要把耳膜撕碎,破晓痛不yu生地捂住,浑身不住地颤抖,他握了握手上的剑,想要一把将这群鸡鸭全部砍死,这样才可以打扫干净,就在此刻,他的脑海里嗡嗡作响,他停下手里的剑,看着这个变态的小屋子,几百只鸡鸭被关在这里面不被闷死才怪,破晓一剑劈破了这间屋子,顿时鸡鸭乱飞,破晓的身上全被鸡毛沾上,痛苦地看着这些欢乐的家禽或者说是禽兽从眼前的屋子飞走,破晓吐出了嘴里的鸡毛,呼了口气,看见不远处的大海,他在地上一剑劈出一道宽阔的沟渠,又在另一处劈了一道,他从海中引入海水,将地面上那一堆污浊全部都冲入了另一道沟渠,稀稀拉拉的脏污顺着海水冲了进去。
破晓拍了拍手,“喂,只要这样不就行了,你们脑子进水还是如何,这样子对待这些鸡鸭,是不是脑子有病,我已经把这里冲刷干净,剩下来不关我的事情了,喂,我可以走了吧?”
此时天空中传来那女子略带生气的声音道:“你弄走了我的鸡鸭,这叫我如何养活,它们四处排泄那我该怎么办?”
破晓耸了耸肩膀:“你懂不懂什么叫天人合一,你若是再不开门,我一把全把你的鸡鸭给杀了,叫你这里血流遍地,你信不信我把这里变chéngrén间地狱?”
面前的大海突然分开,开起了一道长长的小路,破晓略一思索,便走了过去,没多久便到了另一块玉碑前,上写道:太明玉完天。切之感,直接喊起了小虎小龟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