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算什么东西,红药一个被商人玩烂的艺伎,还当个宝贝,冒着抗旨的风险去宠爱,简直是丢尽了你宋家祖宗十能武,你瞧瞧你们底下这群武将,一个个空有蛮力。
朕平日里让你们多读书,一个个都推三阻四的。
等那日这些个文官顶了你们的位置,朕倒要看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微臣谨遵陛下旨意。”阮熙先开口了,身后一众武将连忙跟着。
郭相眉头微蹙,却也不多说。
“陛下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臣子固然有错,但究其根本是陛下那道圣旨。
依老臣之愚见,此旨意有违天理啊。”
麟徽帝嘴角的笑收敛起,眸色淡淡地扫过,“郭相,既然知道是愚见还开口?”
他们这个年轻的帝王笑的时候让人惶恐不安,不笑的时候更令人胆战心惊。
朝堂良久的静谧,谁也不敢先开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麟徽帝突然笑出声,“岳丈大人,朕不过是开个玩笑。
岳丈大人所言极是,朕这圣旨的确有些欠妥。
但朕的这道旨由门下省拟定旨昭告天下了,又岂能当做玩笑。”
那双狭长的凤眸里带着帝王的威压。
“崔相。”麟徽帝忽地点了一人。
“臣在。”
来人紫袍加身,眉目修长疏朗,如远山覆雪,薄唇紧抿,手持朝笏,身姿如松柏笔直,年少老沉,通身凛然正气,与清贵气度足以令周遭权贵黯然失色。
有道是无崔不乾。
河西崔氏,七望之首,可向上追溯几百年,大乾开国律法便是由崔家先上撰写。
而他崔颢也是崔氏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人,年纪轻轻便是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崔相,你这人最懂大乾律法,你说说看朕该如何?”
崔颢抬眸看向高坐龙椅的天子,行礼恭敬道,“按照我大乾律法,抗旨不遵,判处绞刑。”
太府卿瞬间急了,“郭相。”他又朝着陛下看去,“陛下啊。”
“崔相,法不外乎人情,宋爱卿就这么一个儿子。”
“谢陛下。”
“那就宫刑。”
太府卿瞬间正愣在原地,“陛……”
郭相一个人眼神过去,太府卿闭上嘴,他是保不住儿子了。
“宋爱卿,朕不是无情之人,儿子虽然受了宫刑但你还有媳妇。
朕三日后便让门下省拟制撤销此召令。”
荒唐啊。
叶侍郎笑出声,“陛下圣明,你还有儿媳啊。
虽说孩子不是你儿子的,但儿媳是你儿子的。”
公然戴绿帽子,这是何等的羞辱啊。
太府卿攥紧手。
郭相眉宇紧蹙,“陛下此言恐有不妥。”
不妥?
儿媳又不是没有生育能力了。
麟徽帝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郭相,朕若不法外开恩,崔相那是要判绞刑。
宋爱卿心痛,朕感同身受,不过郭相说的也有道理。
叶爱卿,口无遮拦的,没听到郭相得训诫,这样,朕听说你家大孙子出生三个月,那就依照郭相之言,让你家孙子入宋爱卿门,做他的孙子。”
叶侍郎当头一棒,连忙上前,“陛下,陛下微臣错了。”
天子金口玉言,那跟你玩玩闹闹,他起身,“朕累了,退朝。”
宫门外。
郭相之子郭威皱着眉,“父亲,这陛下此举也太荒唐了。”
“荒唐?”郭镇冷哼一声,用朝笏拍去衣衫上的灰。“咱们这个小陛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啊,是嫌我们这些老人碍事了。”
郭威不解。
“陛下对父亲甚是信任,就连我女儿郭贵妃在后宫那也是独宠一份,王皇后见面也不敢拿乔。
这自古只有皇后的父亲才能被陛下称为岳丈。今日陛下可是称呼父亲你为岳丈。”
郭相看着儿子那洋洋自得模样,抄起朝笏猛敲他脑袋。
“你个蠢出生天的东西。”
“我问你陛下为何下此诏书?”
“如此荒唐诏书陛下用了两位三品官员,御史大夫裴鉴是士族出生,镇国公阮熙是朝中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