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京妙仪见过陛下。”她要跪下时,龙椅上的人抬了抬手,“研墨。”
她微微一愣,不解地开始研墨。
天子正襟危坐,案头堆叠成山的奏折上朱砂未干。
奏章上每个批语都不是敷衍了事,带着帝王的深思熟虑。
这样的帝王和昨日下如此荒唐儿戏诏书的人会是同一个。
想来也的确十分割裂,让人猜不透。
批阅了两摞奏折有些疲累,麟徽帝闭上眼睛静谧。
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手指,吓得她想要收回,却被紧紧拽住动弹不得。
他指尖的武扳指摩擦着她的掌心,让她不由地想起万佛寺。
天子曾顽劣地用这个扳指割开她的肚兜带子。
武扳指不似文扳指光滑圆润,每一次的游走触摸都惹得人忍不住轻颤。
她闭上眼,侧过头。
“陛下……”
麟徽帝置若罔闻,身为一个励精图治,要再创万国来朝盛景的有志天子,太累了。
每天面对数不清的国家大事也就算了,还要处理那些蠢蛋,实在是太耗心神。
身为天子那就是天下人的苦力。
既然如此,他讨要点赏赐不为过吧。
朕只允许朕做三个时辰的昏君。
他睁眼,突然将她拉入怀里,指尖划过敏感的耳垂,她吓得想要起身。
“陛下……”
帝王禁锢着让她动弹不得。
京妙仪能感觉到帝王乱了的呼吸,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兴奋,眼神里是势在必得的冲动。
她故意在他怀中轻轻挣扎:“陛下,这样于礼不合......”
“京妙仪,你承了朕的恩宠,便是朕的人。”麟徽帝低笑一声,指尖揉捏着她的耳垂。
惹得她身子微微轻颤,一双杏眸瞬间染上红晕,微微带着泪珠。
“陛下,我,万佛寺只是意外,我是……”
武扳指硌得生疼。
“你、沈爱卿的一纸休书,你已经不再是沈家人。
对于外人而言,你不过是沈家的下堂妇。”
帝王毫不掩饰地戳破她的难堪。
她微微垂下眼眸,那双充满生机的眼眸忽地死寂。
好似被抽走了灵魂。
就这么喜欢沈决明,一个如此上不了台面的人。
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大乾的天子,万人敬仰,想要爬他龙榻的人数不胜数。
朕居然比不过卖妻求荣的小人?
“京妙仪,你好大的胆子。”麟徽帝动怒。
“陛下,我……”
“朕在这,你居然敢想他人。”
“陛下何故如此。”她望着他,杏眸含泪,好似在哭诉,她什么也没做,不过是想着自己的前夫。
好好好。
“京妙仪,你还真是……”他都有些被气笑了,“朕今日偏偏要让你知道,在朕面前想着别的男人是什么下场。”
“妾没有想别人。”她看着麟徽帝,眼里透出一股执拗劲儿来,“而且妾如今只是京家人,想谁都是合乎情理的。”
“你……”麟徽帝觉得眼前娇弱得像朵花的人,说起话来和她那个老顽固爹一样能气死个人。
“没想任何人,朕呢?”
京妙仪抿着唇,眼眶湿润,就算被抱在他怀里,她身子都僵硬得像块石头不肯屈服。
“妾身只是和陛下有过情缘,如今就算是和离,妾身和陛下也没有任何关系,妾身就算想也只会想……”
“啊——”帝王一咋呼,直接打断她后面的话。
朕头疼、心疼、耳朵疼,朕不想听、不想听。
朕是帝王,富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想要就必须得到。
朕今日偏偏要做那暴君,强人所难。
帝王不由分说将她抱起转身走进内室,将她丢在床榻上。
“陛下,您这样、妾、妾害怕?”京妙仪的肩膀微微耸动,脑袋低垂,几缕发丝散落在侧脸。
世家女子那伪装之下的得体端庄悄然被娇媚所取代。
她紧咬着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角挂着的泪珠,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让帝王那原本还决绝的心瞬间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