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滨海市的老城区停下。
这里的街道没有紫云山庄那种修剪整齐的草坪，只有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和满地的烟头。
李剑星付了钱，深吸了一口这里浑浊的空气。
比起紫云山庄那种带着血腥味的高级香水味，这里的油条豆浆味让他觉得更实在。
济世堂的大门紧闭着。
才离开不到一个月，门把手上确实积了一层薄灰。
李剑星刚想掏钥匙，眉头却是一皱。
门口的石阶上，蹲着一个人。
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个被遗弃的布娃娃。
路过的街坊邻居都指指点点，眼神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戏谑。
“哟，这李大夫才回来，怎么就有姑娘上门哭丧了？”
“该不会是这庸医把人治死了，人家家属来闹事吧？”
“我看像是欠了风流债，你看那姑娘哭得，那是真伤心啊。”
李剑星没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大步走上前。
那姑娘穿着一身名牌的白色连衣裙，现在裙摆上全是灰，甚至还沾了点不明的黑色污渍。
头发乱糟糟的，像是鸡窝。
听到脚步声，姑娘抬起头。
那是一张本来精致可爱的脸，现在却哭成了大花猫，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
是柳青青。
京城仁和堂柳老的掌上明珠，平日里那个总是叽叽喳喳、稍微磕破点皮都要嚷嚷半天的大小姐。
“李……李大哥？”
柳青青看清了来人，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迸发出一丝光亮，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猛地扑了上来，完全不顾李剑星身上那件地摊货衬衫有多脏。
“呜呜呜……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软玉温香满怀，李剑星却没心思感受。
因为柳青青哭得太惨了。
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胸口，身子抖得像是筛糠。
这丫头虽然平时粘人，但出身京城世家，教养极好，从来没在人前这么失态过。
“先别哭，进来说。”
李剑星单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半提半抱着带进了药堂，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那些探究的目光。
药堂里还是老样子，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李剑星把柳青青放在太师椅上，给她倒了一杯水。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
李剑星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柳青青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把，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
“没……没人欺负我。”
“是爷爷……”
提到这两个字，柳青青的眼泪又决堤了。
“爷爷他……进监狱了！”
李剑星正准备喝水的手猛地一顿，杯子里的水洒出来几滴。
柳老？
那个在京城杏林界德高望重，一辈子救人无数，连上面的大领导都要客客气气叫一声“柳老”的神医？
进监狱？
这简直比母猪会上树还要荒谬。
“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剑星的声音沉了下来，那股在紫云山庄沾染的煞气，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柳青青被这股气势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抓住了李剑星的手臂，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有人举报仁和堂卖假药，还吃死了人。”
“证据确凿，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爷爷亲笔签名的药方。”
“昨天半夜，一群警察直接冲进家里，把爷爷带走了。”
柳青青哭得嗓子都哑了，那双平日里灵动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爷爷身体本来就不好，有严重的心脏病和风湿，那种地方阴冷潮湿，还要被审讯……”
“李大哥，我怕爷爷他……他撑不住啊！”
“我求遍了京城的关系，平时那些巴结爷爷的人，现在一个个都躲着不见，像躲瘟神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