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上,只剩下一件月白色的绣花肚兜。他并不急于清除最后的屏障,而是放我平躺在床上,轻轻掀起肚兜,沿着小腹,一路吻上来。温润的舔舐,火热的气息,逐个攻破了堡垒,击退无谓的防备。他挺身而入,辗转缠绵,我无力抗拒,瓦解成灰。
“四爷…”我颤声喊道。
“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去年塞上秋狄,你第一次叫我,那是我听过最美的声音。”他轻声说道,舌尖挑弄着我的耳垂。
“胤禛…”我的羞怯无从逃避。
“是。”他笑着应声。
四周悄然静寂,空气中弥漫着欢爱的余味。他牵过我的手心,放在他的胸口,他的心在有力地跳动,好象他澎湃的热情,不可抑制,无法阻挡。
“你真是我命中的冤孽。”他叹气。
“那么”,我笑着说,“你会是我天生的克星。”
他浓眉轻挑,绽开微笑:“好,既然是克星,岂能就此放过你?”
再次以所向披靡之势占领城池,成功入侵。
他难得灿烂的笑容,宛如秋日罕见的阳光,令我留恋不已,心醉神迷。
我以为一切不过是春梦,除了今宵,没有明朝。
但我低估了他的执着和决心。
从此以后,我和他是非恩怨,今生今世,也纠缠不清。
次日早朝散后,康熙传太子、四爷、八爷、九爷和十三爷云涯馆叙话。父子几人,论过国事,再聊家事。
“楚颜,把你泡的薄荷茶,给诸位阿哥都上一碗罢!”康熙说。
“是,皇上。”
我连忙冲调了六碗茶水,先呈给康熙,再逐一端给他的儿子。
每个人看我的眼光都好奇怪。
有了然,有暧昧,有不忿,也有温暖。不一而同,让我心悸。
“胤禛,你几次办差有功,朕前儿说过要对你行赏,可想好要点什么?”康熙向四爷问道。
“儿臣为国家办事,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哪敢居功要赏?不过,儿臣做错一事,倒要肯请皇阿玛予以责罚。”四爷恭敬地说道。
“什么事呀?”康熙又问。
“昨日儿子生辰,酒后失德,和宫女楚颜有了私情。儿子有心补过,想将楚颜纳为侧福晋,还望皇阿玛成全。”
父子二人一唱一和,我在旁边冷眼旁观。我不过是他们的棋子,楚河汉界,前后进退,哪有半点可由人?
“啪”,一声脆响。我回过神来。
是谁失手?茶碗碎了一地。
是八爷。他虽然竭力控制自己的失态,但我仍然看到,他握成拳头,暴出青筋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我走上前去,俯身收拾地上的茶碗残片,他的目光直直投在我身上,我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气怯。
“啊!”锋利的碎片割破了手指,涌出殷红的血滴。
有人蹲下身来,拿出手帕,缠在我手上。
却是十三爷,他小声说道:“怎么不小心点?”
但他迅即回到座位,转过头去,回避着我的眼睛。
尴尬的情形,诡异的氛围,我有不好的预感。
山雨欲来风满楼。
果然,沉默的僵持终于被人打破,说话的竟然是九爷。
“皇阿玛,儿子以为,四哥此举大为不妥。祖训宫规不可违,皇家福晋,将会载入玉牒,流传后世,以供子孙追源溯流,供奉敬仰。大凡各室福晋,即便不是出自富贵名门,也须得家世清白,门第相当。楚颜身世不清,背景不明,如何能在玉牒留名?她是汉女,亦是弃婴,加之原本乃佛门子弟,实在不堪与四哥匹配。望皇阿玛仔细斟酌,好生掂量!”
“老九,你对楚颜的情况和底细,倒是了如指掌呀!干吗对一个奴婢如此上心?你自己就没有半点企图吗?”康熙冷冷地问道。
九爷低下头,略微沉默,待他抬起头来,目光中却有果决的神情。
“回皇阿玛,儿子的确曾经对她动心,但正因为上述理由,才及时止步,未敢前行。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不立身为本,如何以正天下?”
他慷慨陈词,正气凛然,全然没有瞧见,他四哥脸上的冷峻和眼中的寒光。
多年后兄弟间的血腥相残,是否早早播下了仇恨的种子?想到此处,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皇阿玛,为出身低微的妻妾更改入籍,自古有之。这种事情既无伤大雅,又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十三爷开口说道。
“哼,十三弟对此颇有心得啊,你当人人都该效法于你吗?”九爷讥诮地说。
我想起和我同名的那个女子。九爷所指,是她无疑。
十三爷沉下脸来,四爷及时向他递过眼色,我读懂了其中的含义——忍耐。
手心捏出了冷汗。我的生死去留,全由在座冤家做主,我在他们眼里,到底算什么?或者,如同宝剑于壮士,鲜花于佳人,并非是不可或缺的伴侣,不过是锦上添花的道具,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雾里看花,怎么分明?
“老十三倒是君子,一心只为成全。你九哥之言,也并非全然无理。但楚颜已**于老四,若听之任之,岂不伤了皇家脸面?”康熙有些犹疑。
“楚颜,你怎么想?”康熙问道。
我慢慢上前,跪了下来。
“楚颜宁愿跟着四阿哥,不要任何的名份。”我说道。
一室无声。身后的目光足够将我焚烧成灰。
我并非不知,在那样的年代,没有名份的女人意味着什么。且不说没有尊贵的地位,无忧的衣食,光明的人生,甚至还可能遭受白眼,尝尽冷落,累及子孙,如果一旦“红颜渐老失君心”,那就只有“孤灯垂泪到天明”了。但是我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偿还孽债,了清前缘,压根没有前途让我憧憬,没有命运令我期待。
“好吧,朕准了。过得两日,楚颜收拾停当后,便去胤禛府里。但是,没有任何妻妾的名份。楚颜…你想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