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血迹,还有……魔气的残留。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他闭上眼睛,将感知扩散开来。意识如蛛网般蔓延,捕捉每一丝异常。
泥土的“土性”中掺杂着阴冷、暴戾的气息;枯草的“木性”被某种力量腐蚀,变得死寂;甚至空气中,还残留着细微的、令人作呕的“食欲”。
“食尸兽,没错。”赤霄剑灵的声音更微弱了,“这种魔物喜食腐尸,但饿极了也会攻击活人。它们的唾液有毒,能麻痹猎物的神经,然后活活啃食……”
财有武睁开眼,眼中寒光一闪:“老伯,下次月圆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老者声音发颤,“你……你有办法?”
“我会留下来。”财有武说,“至少,解决掉那个害人的东西。”
回到村里,消息已经传开了。听说财有武要对付邪祟,村民们半信半疑地聚到李老伯家——也就是救财有武的老者家。
不大的院子里挤了二三十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面有菜色,眼中却带着一丝希冀。
“这位小兄弟,你真的能对付那东西?”一个中年汉子问,他是村里的猎户王大山,算是村里少数还能吃饱饭的人。
“我会尽力。”财有武说,“但需要大家配合。”
“怎么配合?”
财有武环视众人:“第一,月圆之夜,所有人不得外出,紧闭门窗。第二,我需要一些东西:铁器、铜器、木炭、硫磺……第三,我需要知道,最近村里有没有来过陌生人?”
村民们面面相觑。前两条还好,第三条……
“有。”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说,“半个月前,有个穿黑袍的人路过,在村口问了路,往北边去了。那个人……看着就不像好人,浑身阴森森的。”
“黑袍……”财有武心中了然。看来魔修确实在这附近活动。
王大山开口:“铁器、铜器村里还有一些,都是些破铜烂铁。木炭家家户户都有点,硫磺……村东头的刘老头以前采过矿,家里可能还有点。”
“好,麻烦大家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财有武说,“另外,我需要一块空地,离村子稍远些。”
接下来的两天,财有武忙得脚不沾地。
他让村民在村外半里处清理出一块空地,然后用收集来的铁器、铜器布置了一个简易的“五行阵”。阵法是他在藏经阁学的,原本需要灵石驱动,但这里没有灵石,他只能用自身的气息作为引子。
更麻烦的是他的伤势。胸口的剑伤虽未伤及要害,但魔气的侵蚀让伤口愈合缓慢。他不得不每天打坐调息,用“纳物归元”之法吸纳草木之气疗伤。
好在赤霄剑灵虽然虚弱,但偶尔还能指点一二。在他的指导下,财有武对阵法有了更深的理解。
“阵法之道,本质是借用天地之力。”赤霄说,“你没有灵气,但你的‘万物之气’能沟通万物。以身为阵眼,以万物为阵基,未必不能成阵。”
财有武照做了。他将自己的气息与埋在地下的铁器、铜器连接,与周围的草木连接,甚至与脚下的土地连接。
当他完成最后一处阵纹的刻画时,整片空地忽然震动了一下。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地底升起,与他的气息交融,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
阵法成了。
虽然威力不大,只能困住纳气期的魔物,但对食尸兽应该足够了。
第三天傍晚,财有武将村民们召集到村口的打谷场。
“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他看着众人,“我已经在村外布下阵法,那东西如果来,我会对付它。但为了以防万一,大家还是按我之前说的,紧闭门窗,不要外出。”
王大山站出来:“小兄弟,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
“我也去!”铁蛋他爹也站出来。
紧接着,又有几个汉子站出来。虽然害怕,但眼中都有一股狠劲——那是被逼到绝境的人才有的眼神。
财有武摇摇头:“不行。那东西不是普通野兽,你们去太危险。我一个人,反而好脱身。”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几块木牌——这是他这两天用边角料刻的,上面用朱砂画了简单的辟邪符文。
“这些木牌,每家一块,挂在门上。虽然不能完全抵挡,但能预警。”
村民们接过木牌,千恩万谢。
夜幕降临。
财有武独自一人来到村外的空地,盘坐在阵法中央。他将柳如烟送的那柄长剑横在膝上,闭目调息。
月出东山。
今夜是满月,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大地照得一片银白。远处群山如兽脊般起伏,投下浓重的阴影。夜风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
财有武睁开眼睛,看向北方。
来了。
他能感知到,一股阴冷、暴戾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气息中混杂着腐臭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他站起身,握紧长剑。
片刻后,一个黑影出现在视野中。那东西约莫牛犊大小,形似鬣狗,但浑身无毛,皮肤呈暗红色,布满脓包和疤痕。眼睛是浑浊的黄色,在月光下闪着凶光。
食尸兽。
它显然也发现了财有武,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涎水从嘴角滴落,腐蚀着地面。
财有武没有动。他在等。
食尸兽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没有立刻进攻,而是绕着空地转圈,黄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财有武。
一圈,两圈,三圈……
就在它踏入阵法范围的刹那,财有武动了。
他双手结印,低喝一声:“阵起!”
埋在地下的铁器、铜器同时发光,五色光芒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食尸兽困在其中。
食尸兽惊怒交加,疯狂撞击光罩。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罩剧烈晃动,财有武的脸色也苍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