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光华剧烈闪烁了一下,如同被吹熄的蜡烛,连同光罩内数十名精锐甲士,一同湮灭,原地只留下一个光滑的深坑。
指向惊骇欲绝、脸色惨白如纸、连连后退的龙腾。
“不!我乃龙家少主!我父是禁区至尊!你不能杀我!杀了我,龙家与你不死不休!天上地下再无你容身之处!”
龙腾疯狂地咆哮,色厉内荏,将压箱底的数件保命法宝全部祭出,一时间龙气冲天,光华璀璨,试图抵挡那死亡的指向。
金黑色气流过处,那些散发着强大波动的法宝,灵光如同被水浇灭的火焰般瞬间黯灭,然后法宝本身也如同沙雕般瓦解。
龙腾在无尽的恐惧与不甘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步了牧风的后尘,最终只留下一声充满怨毒与绝望的残响,彻底消失。
指向面色惨白、试图燃烧精血、施展禁忌秘法拼死一搏的牧尘。
“云易!你竟敢弑杀皇族!你这是诛九族的大罪!父王绝不会放过你!镇北军必将你……”
牧尘的怒吼和威胁戛然而止,连同他手中那杆象征着身份与力量的蟠龙金枪,一起化为虚无,仿佛他慷慨激昂的威胁只是一场可笑的幻觉。
山谷之内,除了魔化的云易和吓傻了的水灵月,以及地上苏冰璃冰冷的遗体,再无一个活物!
牧尘、牧风、龙腾、所有大武精锐、所有禁区高手……连同他们的兵器、法宝、甚至他们站立之处的泥土草木,凡是被那金黑色气流波及之处,尽数烟消云散,化为最原始的虚无。
仿佛他们从未在这片山谷中存在过一般。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毁灭气息,以及那被无形力量抹平、光滑如镜的片片地面,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那场超越理解的恐怖屠戮。
屠戮完毕,魔化云易周身的金黑色魔气开始缓缓收敛,皮肤上那些蠕动闪耀的符文逐渐隐去,灰白的发梢似乎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色泽。
但他那双眸子,依旧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纯黑,深不见底。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那场无声间抹杀数十强敌的恐怖行为,与他毫无关系,只是随手拂去了几粒尘埃。
然而,强行引动那远超他当前境界和肉身负荷的禁忌本源力量,以及极致的情绪波动对心神的冲击,如同潮水退去后露出的礁石,反噬终于汹涌而来。
他身体微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眼前骤然被无边的黑暗笼罩,那冰冷、漠然、充斥着毁灭意志的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身躯一软,向前倒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他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前一刹那,仿佛听到灵魂的最深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充满了无尽沧桑、疲惫,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的叹息。
那叹息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来自一个被重重迷雾封锁的遥远所在。
山谷,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风停了,云散了,连天空都仿佛变得灰暗。
只剩下吓傻了的水灵月,呆坐在那里,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那片被“抹除”得异常干净的空地,又看向不远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易,以及更远处,那具安静躺着的、再也不会醒来的白色身影。
巨大的恐惧、无法理解的震撼、失去兄长的悲痛、以及对云易身上那恐怖变化的惊骇,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的心神彻底撕裂。
而制造了这片刻死寂的“魔”,在降临世间短短时间、带来终极的恐怖与毁灭后,已然力竭,陷入了不知吉凶的沉眠。
爱别离的苦果,以最惨烈、最颠覆常理的方式呈现,而这场幻境考验的终点,似乎还远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