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都比我们要有些经验。
臣妾委实觉的她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其实方才那几个停顿的空荡。我就已基本猜到蓉妃她会说什么话。想來倾烟亦是已经猜到。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二人谁也不能解过來。蓉妃此时这太显得晦暗不明的态度究竟是暗的、还是明的。
执掌凤印、打理后宫的皇后到底不同于浮虚而沒顾虑的庄妃。言行做事自然都不能偏离一通周密的筹谋。她要考虑的因素委实太多。往往那些大局势之下的个人恩怨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如此。对于蓉妃这一席思量严谨、举措缜密的建议。她且听且思量着。也就有了些隐隐然的赞同。
而这时庄妃瞧出了皇后目露深意。也委实一个发急:“娘娘……”启口欲言。但被皇后抬手止住。
“皇后娘娘。”这个时候倾烟紧临着莞尔颔首。
皇后闻声便转了目光顾向倾烟:“方才蓉儿一言。本宫亦觉湘嫔你委实最为适合协理此事。现下也是想听听你有什么要说的。”复回之一笑示意她继续。
我亦边忖度着边顾向倾烟。
一旁庄妃、蓉妃二人亦不动声色转了目光顾向倾烟。只不过一人目光含着满满的全部都是趋于喷火的怨毒。另一个却含杂着许多沉淀无寻的神色、最终我也只能从中窥到一痕冷静。
倾烟得了皇后的应准。略把头又向下颔颔:“既然皇后娘娘与蓉妃娘娘都这般谬赞嫔妾。嫔妾也只有拼力一试、不叫各位娘娘失望。”这话说的周成。但她是应下了。
那么这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是蓉妃给我们家湘嫔的。
这时见倾烟一顿声后再度启口:“只是庄妃娘娘说的委实不差。嫔妾论分位自然是这里边儿最人微言轻的一个。不能逾越了去、也沒有资格担此大任。所以嫔妾想着。不如……”于此转眸扫了眼蓉妃。
我亦扫了眼蓉妃并着庄妃。见庄妃在方才倾烟提及她时双目亮了一下;而蓉妃始终都是那副淡淡清清、不能辩驳的神态。那双眸子离离合合全是莫测。
倾烟见皇后含笑静听、沒有制止之意。也就抿唇一柔。把后边儿那心里话说下去:“不如由蓉妃娘娘协助皇后打理基本根基。而脉络琐碎处便由嫔妾从旁出力可好。”
一言入耳。我心里跟着亮堂起來。
倾烟是聪明的。在辩驳不得蓉妃态度、也沒有把握选秀之事中间不会出现琐碎差池之时。便也学着顺水推舟的把蓉妃也拢进來。到时候若是有功。则一并都是有功之人;若出差池。也不会势单力薄仅靠一人之力想尽方法弥补。且如果说蓉妃将这协理之事送进倾烟怀里是为送了人情。那倾烟此时顺着再继续送回到蓉妃怀里便亦是送了人情。如此于公于私、于体面于顾虑。也都是做了个尽占了个全。自然是甚好的了。
且在同时。未尝不是给了那跟在皇后身边巴结的这样牢固、这一次却沒能捞到好处的庄妃一记下马威。当然只有我会这么想。倾烟该沒心思顾及这些。
“本宫准了。”皇后含笑点头应下。比我们想像之中应的顺利。“蓉妃妹妹能够如此所谋唯恐未详尽的小心推举湘嫔。足见她行事周密用心之程度。交由她与湘嫔一并管顾。想來最是周成的。”于此又扫庄妃一眼。似是给了她一个示意。旋即又敛眸道。“坐的久了。这整个人儿也就跟着疲乏起來。行了。也是说了这若许的话。本宫且得去歇歇。你们各自散了便是。”后在贴身内侍的搀扶下站起身子。退了这一众妃嫔后便踱回了里间去。
众人曲身对着皇后的背影道了个恭送礼。行礼之时这一起一落间。我好奇心起。偷眼观察了下庄妃的反应。见她眉梢眼角隐有不甘。但也只能生生做了默然的压制。
想來庄妃也该明白一个道理。在这水深水热的后宫之中。她与皇后一向都是一派。但正因如此。皇后也就更加不好把所有的好事都叫庄妃占尽。
她是皇后。后宫诸人按理儿不该再分什么派别。都该是皇后的“自己人”才对。皇后当然得注意协调各个妃嫔之间的关系、且也得伺机不断笼络人心。方可将根基脉络一点点经营的渐次稳固下去。
而这协理选秀之事也不是字面儿上看起來那样简单。凡事有好就有坏。而这庄妃却只一味瞧见事后论功行赏时兴许可得甜头。便忽略了其间行事之时不定会出怎样的枝节。她委实亏欠考究。
这位美艳锋芒又阴毒于嘴上工夫的庄妃娘娘。论心机城府她比不过皇后、论内慧颍锐她比不过蓉妃、论历事周成她比不过倾烟。
如此。虽然平素里与这位庄妃娘娘的交集其实少。多半都是她借着皇后、依附着妃位对着湘嫔、对着慕虞苑狐假虎威。但只从素日这微小的一个个举措。我便足以看出她是个怎样金玉在外、其中亏空的纸老虎。日后也必当随风一吹便自个做了尘屑碎片。根本做不得谁人的威胁。
真正使我头痛欲裂、也叫倾烟不知如何处置的。还是蓉妃。
转身告退时暗自瞥眼对着蓉妃瞧了一瞧。不想她亦在这时流转目光顾我一眼。我下意识想要避开。但这目光已经与她相撞一处。再要移开委实不恭。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红着脸的曲身对她做了个礼。
她并不曾对我言语一二。那冷若薄冰的目光只于我面靥间沉沉一个落定后。她便迂回着转身越过我与倾烟。自顾自走的绝尘。
我心一凛。只觉有冰雪寒风簌簌冲着身心吹掠过去。所到之处只剩萧条并着寒凉。这感觉。叫我隐然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