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点是我一直所好奇的.
“娘娘.”
缓缓离开倾烟的怀抱.
我抬袖慢慢把面上的泪痕一一拭去.
趁着心念忽起.
就口问出心中积蓄已久的那重疑虑.
“自从跟了皇上之后.
你一次次被他的温柔所感化、而转瞬又被他的凛冽所中伤到几近成疯.”
脑海里不觉浮现起倾烟那一次次狼狈的模样.
那一次次或于晨曦、或于永夜间噩梦醒转而突忽爆发出的一声声歇斯底里……往事幕幕尤其鲜活.
而这犹如噩梦的枷锁其实现下也从沒有离开过.
“我知道你的心中.
大抵是不会有怨恨的.”
即便有.
也会被倾烟很快便压下去、很快便化为一声冗长的叹息而再也不见.
我又道.
“那么.
你对皇上可曾有过一瞬间的动心.”
有沒有过呢.
她.
会有过么.
安静的冬夜这时忽觉更为静谧.半晌无声.隔过几上那垂泪宫烛散发出的光与影的微小热度.我抬眸将目光定格在倾烟如是姣好的眉目间.
终见倾烟神色未动、而眉心一蹙又展:“动心.”她微侧目.温和的唇畔居然扯了微弱的弧度.“我从不曾动心.”又转首沉目.声息一落.“因为我根本不曾有心.我只是失落……”
她停住.而我心弦也跟着一拨弄.
这时又见倾烟重把视线落到我的身上.
蹙起的眉弯并着神情语态一样富有深意.
又近似是在告诫:“妙姝.
我们都是宫婢出身.
承了主子的福泽阴荫才做了这正经娘娘.”
于此微停.
声波起伏的不太大.
她一双眼睛对着我一双眼睛.
语息有些热切.
“什么是自己的.
什么不是.
从來清楚明白.
妙姝.”
又一唤我.
低微却一字一句吐的清晰.
“你跟本嫔最本质的区别就是.
我从不曾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又是因了什么缘由方一路至此境地.
而你.
根本就不曾记起过.”
最后一句更像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倾烟的话带着穿透我灵魂的大张力.使我再一次不得不俯下身子直面自己的阴暗……我心潮又涌.一团急绪起的湍急灼热.
耳畔又是倾烟一句沉声一叹的补充.顺入室的穿堂风飘转的有些苍茫、又有些沁出韧力.她道:“整两朝的岁月更迭人事聚散.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儿.何必呢.还看不开么.”
“心……心是什么.”我抬首扬睑.以一声讪讪讥诮打断了倾烟沉淀的语息.
终于发现我的野心已经再也收敛不住.无论那初衷是什么.这一刻当下的本心却再也欺瞒不了我自己.
情朝起的太急太繁.
一股戾气顺着心口如吐着信子的长蛇般一路蔓延、缠连至腰身、至肩胛.
这一刻似乎举止言行由不得了我自己.
顺应这心气.
我猛地一个拂袖退离开倾烟几步.
烛影溶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