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死之身
黑暗,无尽的黑暗,无处可逃。
挣脱不开的锁链,挥之不去的蚀骨异香……
“求我,我就让你解脱……”
意识一点点逃离身体……
“说吧,我知道你也想要……”
声音如魔咒般,令人无法抗拒……
诡异的图腾令人晕眩,惨白的脸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獠牙……
“啊啊――!”
云川猛地睁开眼,浑身湿透。四周还是熟悉的柴房,光线昏暗,一场暴雨过后泛着潮湿发霉的味道。
竟是又做了同一个梦。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推开,耀白的光线刺的云川一时睁不开眼。辰福在门口微微欠身,说道:“陆正使,皇上有请。”
云川从柴房的草垛上起了身,被关了三日,一身腥臭,见了辰福也不屑的打招呼,便径直出了柴房。
按规矩,闭门思过后要向师父反省,大表大彻大悟的决心,云川拖着疲惫的身子向范黎跪了,没再多说什么,只任范黎暴风骤雨般一通数落,把忠孝仁义的大道理通通又搬出来了一遍,然后才被取下了身上的刑具,恢复了自由身。
一通折腾过去,已经耽误了不少时候,辰福深知正阳殿的那位主子等不得人,一心只想催着云川快些动身过去。
“辰公公,在下需要沐浴更衣才能面见圣上。”云川不紧不慢的说道,然后迳自回了房,闭了房门,将辰福凉在门外。
辰福是皇帝身边的一品总管太监,主子面前的红人儿,若换了别人,巴结讨好还来不及,谁敢把人凉在外面?
但辰福到也不和云川计较,飞鹰卫各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他也惹不起。只是凉着他到没什么,凉着他的主子,可是要出大事的呀!
红日西沉,时间一点点过去,辰福几次上前去催,屋里都没有动静,最后终于耐不住了,高声喊道:“我的小祖宗,皇上已经等了你两个时辰了,你这可是要要了咱家的命啊!”
辰福在外面嚷的功夫,云川已经靠着浴桶边沿睡着了。
这几日在柴房他一直梦魇缠身,没有睡安稳过,幽闭的空间似乎勾起了不愿想起的黑暗记忆。直到坐在浴桶里,泡在舒服的温水中,困乏的身子才好像渐渐放松下来。
水雾缭绕,意识一点点游离,云川头斜靠在木桶边缘睡了过去,完全忘了屋外辰福的存在。
辰福正想着要不要干脆冒险冲进屋去把人逮出来,刚要扬声再催,忽然住了口。
景炎帝一抬手,示意辰福不要出声,自己上前轻声推开了房门。
堂屋之内空无一人,向里是一个隔间,盈盈飘出了些白雾。景炎帝轻声走向那隔间,迎面看到一帐屏风,上面挂了几件血迹斑斑的衣裳,屏风之后香烟袅袅。
皇帝上前绕过了屏风,却吃了个空――屏风之后只有一桶洗澡水,空无一人。
电石火光间景炎帝忽的嗅到了什么,猛的转身,一把擒住了身后正要夺路而逃的人,将那人双臂反钳在身后制住了,揽进了自己怀里。
“怎么,见了朕不打声招呼就走?”
云川一身湿漉漉,头发还滴着水,身上只披了件棉白的袍子,腰间胡乱束了条衣带,显然是仓促间出浴,还没来得及擦干身子。
“臣不敢。”云川强作镇定的说道,头侧向一边避开了景炎帝的视线,余光迅速在四周搜索。他的确想溜来着,却没想到被景炎帝逮了个正着。
云川的双手被皇帝反扭在身后抵在腰间,身前和皇帝几乎是贴在一起,景炎帝力大无穷,他竟被制伏的动弹不得。
“不敢?你让朕等了两个时辰,你有什么是不敢的?”景炎帝说着,腾出了一手扭住了云川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狭小的隔间里水雾缭绕,两个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景炎帝身披黑色烫金龙袍,衣冠穿戴的细致整齐,云川则是样子极为狼狈,身上的棉白袍子很快被水浸透,几乎变的透明,身体的线条展露无疑,挣扎中他的衣带已经快要滑开,大片胸膛已经袒露在湿热的空气中,不均匀的上下起伏着。
景炎帝看着怀中的人,只觉得体内窜起了一把火,想要把眼前的人就此吞噬。
云川看着皇帝的眼神渐渐变得炙热起来,惊骇的说道:“皇上,君臣有别。请自重!”
蒸汽为云川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绯红,几缕湿润的发丝挂在嘴角,景炎帝忽然觉得,惊为天人,亦不过如此。
但说时迟那时快,云川趁着景炎帝一个恍神的功夫,牟足了劲儿从皇帝的束缚中挣脱出了双手,紧接着翻身一脚踢翻了盛满洗澡水的木桶,横在了皇帝的身前。洗澡水洒了一地,溅湿了龙袍,云川一个鱼跃,直奔隔间里唯一的一扇窗户。
但可惜景炎帝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逃跑路线,转眼间已经堵在了窗前。
云川虽出师范黎门下,但搏斗技巧确是景炎帝一手调/教的,所用套路及思维模式景炎帝根本了如指掌。不出十招,景炎帝便又将云川擒住,从背后将他按在了墙上,一手按在头顶的墙壁上,一手扭在身后。
“你究竟在怕什么!?逃什么!?”景炎帝怒吼道。
景炎帝身形魁梧异常,高出云川许多,他将云川抵在墙上,几乎将人完整的罩在了自己的怀中。扭打中,云川身上本就松垮的衣袍已经从一肩滑了下来,年轻的臣子气得浑身发抖,甚至忘了出招,只凭蛮力,挣扎着想要脱困。
景炎帝没有注意道怀中人的异常,问道:“告诉朕,朕究竟做了什么,你要这样拒朕于千里之外?以前你不是都是和朕同池沐浴的吗?为什么逃!?”
在殷离还是太子的时候,云川就已经被范黎送到了他身边,那时云川只有七岁。同云川一批来到自己身边的少年现在全部成了他的心腹,转眼十载过去,云川却与他渐行渐远。
景炎帝将怀中的人死死扣住,搂的更紧。
“别碰我!”云川发狂般的喊道,他的喉咙还没有完全恢复,声音还很嘶哑。景炎帝强大出他太多,纵使他武功再精湛再高强,也还是无法与皇帝抗衡。
挣扎间,袍子从一肩滑落,脱落到了腰间,挂在手肘上。
他的身后,景炎帝忽然止住了声,脸上写满了惊讶。
就在几天前,云川的这个肩头被长枪刺穿,一度血肉模糊,是他亲眼所见,但是现在,那肩头的肌肤竟是奇迹般的完好如初,如新生一般!
没有伤口,没有疤痕,竟然没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景炎帝不可思议的看着云川的身体,感觉空气似是在瞬间凝固了。难道这世间真有不死不坏之身!?
一扬手,景炎帝将云川的衣服彻底扯了下来,整片光滑平整的肌肤露了出来。他知道范黎曾经对云川动用了杖刑,可如今这具身体上,哪里还有廷杖留下的半点痕迹!?
惊骇的向后退了一小步,景炎帝不可思议的发出惊叹:“你……这……怎么会?”
云川被景炎帝松开了束缚,赤身**的靠着墙壁慢慢滑了下去,蜷缩在地上,双手抱住头,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发抖抽动,声音细不可闻:“我说了……别碰我……”
“你,这是……?”皇帝问道,眼前的景象太过震惊,即便是他,也有一时语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