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那座庄园的第二天晚上,如她所料,他搞起了小动作。是夜温暖恬适,月光高照,卡森睡着后他向她挪近一些,偷々地伸出胳膊,搂住她,想把她拉拢。
“你别想对我搞鬼把戏!”她咝々地对他说,坚定地把他推开。
他十分难堪,她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不愿表露出来,那样会激得他得寸进尺的。在男人圈里生活久了,她对男人们脑子里经常想的事一清二楚,她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再说,你是个结过婚的人!”她又损他,“你应该感到羞愧。”
“唉,快有两年没见斯特拉了,她没有多少可爱的地方,男人孤独的时候总想搂住女人,我猜着你可能喜欢我。”
“我确实喜欢你,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做那种事。”
他苦笑道:“是啊,我看你是个端庄女子,可我这会儿真不希望你那么正经。”
她缩回去准备睡觉,但内心不得不承认她对他的感情确实也在一天々加深。他心地那么善良,待人那么温和,这天早晨他看到卡森一瘸一拐地走路,发现他的鞋底已经磨成碎条,便叫停下,到死尸堆里扒了一阵子终于找到一双比较像样的军鞋。他用力割下鞋帮,又耐心地比照卡森的鞋做成―双新鞋底,用死人鞋上的皮绳牢々捆扎起来……
是啊,她越来越喜欢他了――是有些过分,因为他必竟是个可恶的叛贼。有时她几乎又有了幸福感,这种幸福感自她父亲被杀后还从未出现过。
然而,还有一个深切的痛苦仍然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不知她的孪生兄弟乔迪的命运究竟如何。她一天到晚在想,他还有可能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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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你站住!”
听到这一声严厉的命令,第十二伊利诺斯步兵旅的二兵乔迪?麦克纳利收住脚步,四下张望,想弄清这命令是不是发给他的。他刚与六名战友一道巡逻回来,解散各回各的帐篷,此刻大家都站下。
“是的,我说的是你,士兵――!”一名军官用手指着乔迪走过来。他的步履有点跛拐。他是昨天刚到的将军的中尉新助理。据说他原在骑兵旅,因为x部奇怪地受伤,再不能骑马,才调到步兵旅来。
中尉年轻、英俊,军装一尘不染,他在离乔迪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的亮闪々的蓝眼睛惊愕地张开,双唇愤怒地扭曲着。
“是你――!”他啐道,“上帝,我做梦也想不到还会见到你!”
他继续面对乔迪莫名其妙的脸膛狂吼:“你难道不是琼斯吗――别装着不认识我!”
“琼斯!怎么回事,长官?这不是我的名字呀――”
“你这个撒谎的小坏蛋――!”中尉歪拐着走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狠々推搡起来。“琼斯可能不是你的真名――你在我手下时我就猜到了――但你的长相已深々印入我的记忆:眼睛、鼻子、嘴唇、头发、甚至耳朵,你就是站在一千个人当中我也能把你挑出来。我现在就该枪毙你,你这个残忍恶毒的小无赖。但我不,我要让你上绞架!”
他转身对一个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聆听他们讲话的中士下令:“中士,立即逮捕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