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药走出偏殿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这会儿天色已经近黄昏了,晚霞如同火焰一般,将半边天空都烧得通红。看一眼庭院里的杜鹃花,又嗅鼻子闻了闻茶穈花的香味,让自己的心情好了一点后,宁药才走进了寝室里。
方堂几个人这会儿已经找了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太医来为楼子规看伤,床榻旁还摆着水桶和脸盆,桶里的水还是干净的,但脸盆里的水发红,显然将军们已经帮楼子规擦洗过一番了。
动作很迅速,宁药在心里给将军们点了一个赞,走到了床榻前,伸头看看,问正给楼子规裹纱布的太医:“督师的伤怎么样了?”
太医听见宁药话,不敢扭头看宁药,更不敢跪下给宁药行礼,他这会儿脖子上正架着一把刀呢!
方堂把手里的刀稍稍转了转,喝令太医道:“圣上问你话呢!”
“回,回圣上的话,督师的伤看似重,但没有性命之忧,”年轻的太医回话道,他这会儿很想哭,长这么大,还没人拿刀架他脖子上过,同时太医心里也好奇,都楼子规在刑场上挨了二三十刀,还被百姓们撕咬过,可这伤看着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重,这是楼督师天赋异禀,还是刽子手和那些百姓都是楼子规的人?
“那就没事了,”宁药找了张空椅子坐下了,把食盒和手里的空碗往桌上一放,跟将军们:“你们谁再去找找厨房?我们是不是弄点什么来填饱肚子?”甜汤很好吃,可不当饱啊!
将军们默了一下,有一个将军跟宁药:“圣上若是饿了,传膳就是,这宫里的人还敢不伺候圣上?”这位虽然没有亲政,可宫里的太监宫人们敢饿着圣上?
“传膳是什么玩意儿?”宁药问,她倒是听末世之前,人们去饭馆吃饭可以点菜来着的,这个传膳跟点菜是一个意思吗?
将军们看着宁药。
年轻的高太医也想看话听着就蠢的圣上,只是他不敢扭脖子,因为他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
将军们用眼神交流想法。
圣上刚登基。
以前圣上是住太师府的。
圣上当皇帝才第二天。
他一定还不习惯当皇帝,没听他一直自称我吗?
是啊,圣上都不自称朕的。
……
有将军冲宁药行了一礼,然后:“臣去为圣上传膳。”
“好滴呀,”宁药忙就点头。
其他的将军们……,要死,他们又忘了看见圣上要行礼了。
传膳,御膳房准备,再把食物送到帝华宫,这项服务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宁药坐等吃饭,等了一会儿见饭没来,她也坐不住了,又起身走到了床榻前。
这时高太医已经替楼子规包扎好了伤口。
看一眼将楼督师肩头整个包裹住的白纱,宁药跟高太医:“这段时间你就住我这里吧,随时照顾督师,你看行不?”
高太医一口就答应了宁药,先不为人臣子不能违抗圣旨这规矩了,他不想出了帝华宫后,就又被太后娘娘抓到太后殿去啊!万一太后和太师让他对督师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是不相信楼督师会叛国,可他和他的一家老斗不过谢氏父女的啊!
“圣上,”高太医跟宁药:“臣,臣想下去给督师开药。”
“那行,你去吧,”宁药:“他的伤我感觉没什么问题,你给他开点补身体的药吧。”
“臣遵旨,”高太医一边应声,一边抬眼看方堂。
宁药看看拿在方堂手里,架在高太医脖子上的刀,觉得这事自己不能当没看见,于是宁药跟方堂:“咱们对他友好点吧。”
方堂这才撤了刀,跟宁药:“圣上,臣押,臣陪这位高大人去开药。”
“行,去吧,你们都去吧,我守着督师就行,”宁药:“那什么,都去洗洗手,一会儿咱们开饭。”
将军们这一回对宁药很尊重了,冲宁药行了礼后,押着高太医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