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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答应着，躬身送走了父亲，吩咐厮去请了卓青羽，自己也往外面的书房去了。
“那就好。”水穆松了口气，“让你的人好好盯着，有什么消息别忘了来告诉我。对了，你母妃那里能不让她知道就别让她知道了，省的她烦心。”一边着，身子一边不自主地追着王妃的方向去了。
“经此一役，他应该已经明白，北蛮人这次不容觑，想来不会再大意了。不用我们插手，我相信就算损失了五万人马，他也不会再吃这么大的败仗。”北蛮人虽然这次是有备而来，但毕竟是联军，不是乌合之众，至少在指挥等事情上会有矛盾，而且无论是军事指挥，还是武器，他们比天齐还是差着不少的。
“我管她。”看太妃带着丫鬟已经不见了，水穆微一仰头，粗声粗气地道，又冲着水溶问：“那你，祁英那子怎么样？能不能搞定？”
水溶微低着头，掩去眼底的那一抹笑意，催促老王爷道：“父王快跟回去看看吧，别让母妃气坏了身子。”
“这……”看太妃的身影摇摇走远，水穆方才嘟囔出了两句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哪里愚了，真是妇人见识。”
太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掰开他的手，“不让人他的不好，他倒是做点让人信服的事啊！你就是两个字……愚忠。”太妃甩了甩手里的帕子，也不叫人，径自回自己卧房去了。
“好夫人，我都知道，都知道。”水穆慌得上去捂住了胥宁栖霜的嘴巴，若非是为着自己当年那强烈的自尊心，胥宁栖霜现今可不是好好的东盛女皇。
“这会儿想明白了。”太妃的声音凉凉地在边上响起，“还自己不是老糊涂。那位又哪里是好相与的，想想你这么多年，在外面为了他们君家的江山拼死拼活，撒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眼看着四海平定了，他却巴巴地疑上我们了，不是我，就他这……我还真看不上，我们家要真想……”
水穆猛地一拍额头，这才明白儿子刚才的推拒以及自己夫人是气从何来。饶是他久经沙场，遇见过更大的危机，这会也不由地后背吓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这封信若是真的写了，水家只怕也就走到头了。想想北疆失利的事，只怕皇上还没有接到消息，而他们居然此刻就分析出了有内奸，那让皇帝怎么想他们，这样岂不是把水家暗中的势力全部暴露在外了吗？水穆怔怔地坐在那里，越想越是后怕。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水溶看的好笑，这才道：“父王想想，如今我们家交卸了军权，为的是什么？你如今巴巴地去写信给祁英，你让圣上怎么想？”
太妃哼了一声，再次转开目光，瞟向远处的窗棱，似乎今天的窗花都比老王爷的那张脸要好看。
“我……我怎么就糊涂了？”听得夫人开口，水穆便像得了特赦一般，松了水溶的手便走回到正座去。“夫人可不能纵了这子，越发地不懂事了，居然敢这么自己的爹？”
“我看溶儿倒没有错，没见过你这么糊涂的。”太妃看着桌子上青瓷高腰美人觚，就是不看老王爷。
“臭子，你什么？”水穆立时瞪大了眼睛，老实不客气地举起了拳头，却看到水溶正向他使眼色，只好气呼呼地放下，道：“你今儿要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非拿家法收拾你不可。”
“父王，你真是老糊涂了！”水溶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看了正瞪着自己的水穆一眼。
水溶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时候真不明白父王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为什么生气？这么明显的原因都看不出来。好吧，他为人子的，自然该为父母排忧解难，当然，母妃的身子若气坏了他也不好过。
水穆这下紧张了，他不怕胥宁栖霜骂他打他，就怕她这样生闷气。她身上有暗伤，本来就虚，更在生了水溶两兄妹后伤了元气。如今有了卓青羽的药，好容易才慢慢好转，最是忌讳生气的。只是栖霜到底为什么生气？他偷眼看看，见她的脸色都有几分白了。没奈何，只得拿胳膊肘捣了捣水溶，示意他上去劝劝。
“你真是气死我了。”太妃一拍桌子，使劲地坐下，撇过头去，觉得再看水穆一眼都会把自己的肺气炸。
“啊！”老王爷回头，看太妃似乎有些生气，一脸的不知所以。“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军情要紧啊！”
“水穆！”看丈夫拉着儿子要走，太妃忍不住提高声调喊了一声。这个老头子，真不明白他到底起的什么劲，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人家都已经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了，他居然还能……
“对，肯定有内应，否则那些北蛮子哪能知道祁英的大军何时进城，又怎么能悄无声息地就偷袭了进去。”水穆一拍双手，肯定地道：“我怀疑这个内应就在军中，而且还不止一人，否则怎么会那么了解城中布防，不惊动任何人地放大批军队进去。快，溶儿，我们去书房，给祁英写信。”
“还有，北蛮人的夜袭如此成功，他们在城中一定有内应。”水溶淡淡地又抛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随之又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听，连云城曾被他们攻下一次，不过后来又被程贺夺了回来，程贺这人我有点了解，是个人才。只是这一出一进……”
老北静王和太妃的目光皆定在水溶的身上，认真地听着他的分析，也不禁连连点头。北蛮这次动作实在有点大了，只怕野心不。
水溶看父母情绪不对，慢慢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
“我想，祁英也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有些轻敌了。
北部蛮荒之地大部落有百八十个，向来是游牧狩猎为生，即便曾经对天齐有过侵犯，也不过是攻占一两个城市，夺了东西牲畜就走的。
仅有的几次正面交锋，他们向来占不了上风。
这次他们几个大部落联合，想来应该有了大的图谋。
而祁英却似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所认为的蛮人大概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料定了他们想不出夜袭之策。
只是北蛮这次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否则他们不会如此主攻连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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