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以定时器来算的话，应该到了晚间。
众人早已回帐，独留晓娜和凌轩两人，地上满是标记了符号的纸张。二人手持纸笔，目不转眼地看着面前的方形屏障。
格曼欣最终把个人所有，告诉晓娜──有条件地。
那时候，格曼欣思考的事情有二：一，晓娜是新生，是杀了破败者的家伙。杀了破败者不算甚么，世上的强者也有杀掉怪物头目的能耐。皇帝身边全是能人异士，晓娜的行为不怎么值得赞赏。
杀了破败者后发生的事，才是重点。尽管格曼帝国上下暪得很紧，发达的联合王国媒体工业已千方百计发表猜想，一些报章评论的内容，几乎贴近事实。晓娜是肇事者，可以逃至天涯海角；不过和尚走了寺庙还在，仙族遗址却不会逃跑。
暗灵国家是次目的，不言而喻。
暗灵国家在四国中实力最弱、人口最少、军力最薄。国土本是濯水族故地，地贫势劣、山多原少，传统上被其他三国歧视。对内，暗灵国家最重视能量研究；对外，就是谍报行动。事情发生不到一月，那帮人便锁定晓娜作为目标。思前想后，格曼欣得出答案──晓娜是始作俑者，不会有错。
然而，晓娜对于自己为何声名远播，人见拉她、鬼见抢她，仍是毫不明白。格曼欣想，既然晓娜不清楚自己何其特别，就让她一直不清楚下去，好使她没有筹码跟自己谈判。
逃出异界后，要么令她站在自己一方，要么杀了她，以绝后患。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让旁人拾得。帝皇博奕理论告诉格曼欣，一拍两散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唯一门途。
衡量过后，即使风延生以诡计骗得自己交出《体术基础》，格曼欣亦决定暂时不找晓娜算账。千灵儿不可理喻，晓娜却不同。先跟晓娜修好关系，才能把她招揽过来。
格曼欣把自己所有和盘托出。但面子要紧，懂得下台阶之道，亦是帝皇学必修科门。格曼欣提出一个条件──仅把个人所有，告诉晓娜一人。
告诉一人，等于通告全部。绕了一圈，到头来也是服从撒斯的建议。撒斯暗想，无论事大事，格曼欣无不考虑周详。这人生在仙魔年代，必能成为一方霸主。
格曼欣所能，比凌轩等的价格高了不止一倍。
双重生命之镯，能够在一分钟扩大拉罗释放的力量，而没有加大消耗，每半时可发动一次。撒斯的第一念头是，必须在某天某日把这科技品抢过来，让晓娜使用。
放逐花连恶鬼金刀，“可能”没有提供任何斗技。不是没有，而是格曼欣向来使用体术，金刀制作者关白敬，深知侄女性格，没有向她提起刀上技能。
圣种五眼灵鸟带来的两个一圈技能，一个是纯粹的召唤，一个是方形显示屏，能够看到灵鸟所看的。格曼欣手上的纪录戒指，名为“达衡之戒”，更是侦察神器。
对撒斯来，格曼欣有着不可知的潜力──金刀藏着不为人知的技能，圣种灵鸟亦有无限的增长机会。
“二十六时到了，九月二十三日，新的一天。”凌轩道：“既然戒指能记下影像，也许我们先休息，明天再来翻看……对了，忘了你可以三天不睡。到底你从那里来？好像，好像不是这里的人。”
晓娜目视天上满是裂痕的红月，道：“来自很远的地方。”
晓娜不想，凌轩也没有续问。是夜的守卫工作，由晓娜来当。
晓娜注视显示屏，不断抄写数据，直至撒斯的声音响起。
“脚步声，后方。”
晓娜回过头来，千灵儿正背着她，双脚放慢步行，悄悄返回她和高茹的帐内。
外出方便？散华又来了？事无不可对人言，到底有何要事，要在深夜解决？
千灵儿进帐后，晓娜慢慢走到帐外，聞得多声低吟。不，散华没有出现，千灵儿和高茹正在秘密会谈。
“听不见。”二人话的声线太低，晓娜不能了解她们在谈甚么。
撒斯灵机一触：“拉罗！试试把力量灌在听觉内。”
晓娜运劲尝试，全身散出红光，流流如水的力量全涌耳间。
帐内传来利器下地的乒乓声音，又传出两人的交谈声。但纵使晓娜利用拉罗，亦无法闻知千灵儿和高茹在谈甚么。
“哎呀，女儿有麻烦了，不过呢，我没有办法。”一道烦扰的声音响起。
“冒牌货，你有本事便快快放屁！”撒斯吼道。天女道：“我是谁？你明白，我也许、或者、可能，成功找出放屁的办法。”
“好了。”晓娜道：“你们再吵，我甚么都听不见。天女姐，我这样呼你，可以吗？”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撒斯太逊了，还须学习学习。”
一般热力涌进晓娜耳内。晓娜取消拉罗系统，换成灵力模式。
撒斯今天学会了一件事──灵力也能这样使。
“不够。”千灵儿低声道：“要多点。”
“你平日也有这个……我应该称呼为……习惯？”高茹道。
“不，平日不会这样。散华没有饮血，便会有这回事。世人叫它作血神，有着血神的道理。”
帐内传出吸吮的声音。千灵儿又道：“别问我为甚么。我幼时的记亿，只有一片空白，仅知道必须考上名德……很好喝，要多点。”
高茹道：“满足了血欲，那个比你更狗屁的暴力家伙便不会跑出来？”
“可能。”千灵儿道：“每喝一口你的，便舒服了许多。感觉告诉我，可以压制那冷血女人一段时间。”
“喂。”高茹道：“难不成要我每天割腕喂你一次？”
千灵儿道：“那有甚么办法？如果让撒斯和那疯子皇帝知道，我死定了。臭嘴肥矮丑，你会帮我吧。”
“吸血鬼！”高茹道。当然，晓娜身在帐外，看不见她不情愿地点头同意。
一轮过后，帐内再无声音。
晓娜返回原来的位置，道：“灵儿姐姐刚刚步出营账，是为了……确定我还在工作？”
“很糟。”撒斯没有回答晓娜的问题，再道：“千灵儿打倒我，但我借助剑体，不会溅出血来。那就是，散华一出，必要杀人见血？她这人留……”
撒斯很想，这人留不得。
“暂时装作不知道，好不好？”晓娜道：“有变故的话，还有净化可用。”
撒斯缄默不言。
千灵儿刚才曾经提及“那冷血女人”。撒斯估计，散华是女的，而且拥有独立人格。不定像冒牌天女一样，由一堆能量生出个体来。
生物懂得思考。如果“那冷血女人”是生物，撒斯不认为“那女人”会再次中计，被晓娜轻松以净化解决。
晓娜心地良善，撒斯只能暂时搁下这颗不定时的炸弹。
及后整整三天，众人忙着绘制情报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