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寿不甘心束手待毙,命令福州将军、满洲镶黄旗人朴寿率捷胜营及巡防营共五千余旗兵拼死抵抗。
激战一昼夜后,起义军终于攻入福州城;并占据了紧挨旗营的于山;于山是双方必争之地,这个制高点被起义军占据后,旗营即在起义军的火力控制之下了。起义军居高临下对准旗营一阵猛轰,福州将军朴寿被击毙;旗兵见主帅阵亡均无心再战,赶紧扯起白旗投降。
接着,起义军攻打总督府,闽浙总督松寿眼见大势已去,就吞金自尽了。
于是,福建光复;随即就成立福建军政府,推举孙道仁为都督。
与此同时,几天前还犹豫不决的安徽巡抚朱家宝眼见邻省都因革命党人起义而纷纷宣告**了,自知已是大势所趋难以阻挡,自己不若顺应潮流。
于是,在福建光复的同一天,朱家宝就在安庆宣告安徽**,并于当日效仿别省也成立了安徽军政府,自任都督。
然而,安徽的革命党人却没予承认,但又无力推翻他;于是,派人请江西都督马毓宝发兵协助光复安徽。
马毓宝应允后,将此事交给了曾为江西混成协第五十四标第一营管带、时任九江军政分府都督李烈钧。
于是,李烈钧派遣了部将黄焕章率兵二千入皖。
朱家宝见革命党人不能容忍自己,且赣军将至;自知难以抗衡,遂弃城而走了。
朱家宝逃走后,安徽军政府即由时任副都督兼水利部长的吴春阳执掌了。
而入皖的黄焕章是个粗野庸劣之辈,所部也是新近招募的洪江会徒众,军纪松散桀骜不驯;且黄焕章自认赶走朱家宝有功,即索要巨额军饷。
但因吴春阳此时前往合肥不在安庆,主管财政的官员未能满足其要求;黄焕章悖然大怒,即唆使部下围攻安徽军政府,洗劫了军械库、造币厂,劫走大批军火与银洋。
吴春阳获知此消息后,赶紧回安庆,到黄焕章军营中责问并欲索回被劫之物。
黄焕章非但没认错,竟然将吴春阳枪杀了;接着,更在安庆城内大开杀戒,将商铺与富户都洗劫一空。如此一来,安徽政局立即陷入一片混乱。
于是,贵州天柱人王天培在芜湖起兵,山西明蒲州人张四维在贵池起兵,两路兵马直扑安庆。
黄焕章这才觉到了自己是捅了马蜂窝,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据城死守。
马毓宝见事情闹大,赶紧要李烈钧平息事变并善后。
于是,李烈钧亲赴安庆,将黄焕章等肇事者拘捕并正法;同时,将所掠财物一应返还。
因此时的安徽军政府中,朱家宝逃走,吴春阳枉死,也就由李烈钧任都督而主政,安徽的乱局方才平息了。
南方各省纷纷宣告**之时,同盟会山东分会也举事了。
十一月十二日晚,山东栖霞人栾钟尧、李凤梧等十八名同盟会员率先在烟台起义。
他们以学界的师生为骨干,出其不意地袭取并制服了驻于东山的警卫队二营与海军练勇一营;同时,在海防营管带董宝泰的内弟宫锡德的接应下;起义军突入董宝泰的卧室,迫使他及其所部交械投降。
然后,起义军又马不停蹄地奔袭道台衙门;烟台道台徐世光情急之下,赶紧携家眷逃入海关税务司英国人梅尔的公馆中寻求保护。
于是,烟台宣告光复,即成立烟台军政分府。
但因被誉为“十八豪杰”的栾钟尧等人,只会扛枪打仗,却不知如何理政;所以,成立烟台军政分府后,却不知道由谁来主政好了。最后,打算推举董宝泰为军政分府司令;谁知,董宝泰却不受。此时,清庭海军的舞凤号舰到港;于是,起义军就拉来骡子当马骑地把舞凤号舰的舰长王传炯扶上了军政分府司令的位子,才算是解决了一个难题。
烟台光复的消息不胫而走,山东首府济南顿时人心骚动了。
此前,同盟会山东分会负责人徐镜心,已联络了济南城内各界及新军中部分官兵准备举事。
而此时,立宪派人士丁世峄、侯延爽等人也都赶到济南,向山东巡抚孙宝琦进言:“大局危在旦夕,征伐断不济事;顺应潮流,方为上策。”
而正在京中吏部候选的山东郓城人夏继泉则也赶到济南,穿梭于政府、社会各界及同盟会之间,力求立宪以免流血。
果然,同盟会的徐镜心等人被其动,答应了放弃武装起义,联合各界组织临时政府;并拟定了《山东**大纲》,以实现山东**。
而孙宝琦在立宪派人士的竭力游下,也感到只有立宪方能罢战息兵,保境平安,免生灵涂炭;同时,也可使自己有立足与回旋的余地。
于是,孙宝琦思忖再三后终于接受了立宪派的谏言;但却将《山东**大纲》改成了《劝告政府八条》,将《大纲》中“推翻清政府”的字删除了,坚持只在承认清廷为中央政府的前提下才实施自治,这无疑是一个原则性的倒退。然而,徐镜心等人觉得如此能让山东**,也就作了妥协让步不再计较。
于是,十一月十三日,正式宣布山东**,推举孙宝琦为都督,新军第五镇统制贾宾卿为副都督。接着,又成立议会,夏继泉为议长;同盟会成员却都被排挤在外,徐镜心这才感到情况有点不妙。
果然,孙宝琦窃居都督之位后,希图重新将全省的军、政、财权集于他一身;于是,他很快就撤换了主张**的各司、道官吏,而让自己的心腹孙庆塘、龚积炳、余则达、何承焘、周安康等人接任。同时,以“既为副都督,不宜再兼军职”为由,将贾宾卿的新军第五镇统制的兵权褫夺了;而让反对**的原新军第五镇二十标标统吴鼎元接任其职。
而此时,袁世凯已完成了对内阁的改组,这才有精力来对付革命党人的起义了。
袁世凯想不到自己回京后短短的几天时间,南方各省竟然都已成了革命党人的天下;更令他惊愕的是,革命党人居然在他的卧榻之旁、地近京畿的齐鲁大地上也闹事了。若是山东真又被革命党人获取,直隶就失去了屏蔽的大门;革命党人即可长驱直入,京畿之地则危如累卵了,岂可等闲视之?再,山东是他的发祥地,苦心经营多年怎容得他人染指而毁于一旦?为此,袁世凯觉得须把山东夺回来,无论如何不能让革命党人插足山东。
好在,宣告**后的山东主政者是前任山东巡抚孙宝琦;袁世凯了解孙宝琦,知道他不会真心投向革命党,无非是权宜之计。
于是,袁世凯派遣其心腹张广建与吴炳湘潜往山东济南观察事态进展,并给孙宝琦捎去密《函》。
《函》道:“幕韩公身为国戚,世受皇恩,何也助纣为虐分庭抗礼耶?昔先帝西奔长安,公护驾避难,何等赤诚。今大厦将倾,更应以社稷为重;当置一己于图外,方可标榜青史,公当三思耳。”
孙宝琦是庆亲王奕劻的姻亲,看了袁世凯的《函》后,比遭鞭挞还难受;于是,赶紧回《函》声明:“实乃时势所迫,自己别无贰心。”
袁世凯甚是心悦,他要的正是孙宝琦的这个表态;于是,袁世凯将张广建与吴炳湘安置在孙宝琦身边,并授意策动取消**。
十一月二十三日,按袁世凯的授意,张广建与吴炳湘策动新军第五镇统制”吴鼎元及第五镇第十标标统张树元等人联名具状,要求孙宝琦“立即取消**”;同时,策划逮捕贾宾卿、徐镜心等人。
贾宾卿、徐镜心等人闻讯后,只得连夜逃离。
第二天,孙宝琦就宣布取消山东**;并撤消都督衔,恢复旧制仍称巡抚。
烟台的王传炯即予响应,也立即宣布取消烟**立。
至此,光复才十天的山东如同上演了一场闹剧后,又回归到了清庭的统治之下。
且,清庭大赦天下后,汪精卫与黄复生等人被释放了,这连他俩自己也未曾想到。只是,俩人获释后却分道扬镳了。
黄复生一如既往没改初衷,誓与满清皇朝斗争到底;出狱后的黄复生离开了北京,与李鸿章的侄子李石曾等人在天津成立了京津同盟会。京津同盟会旨在策动京、津等地的起义,并内设了一个军事部,由时任天津兵站代理标统彭家珍负责,专事暗杀清庭要员。后来,京津同盟会又干出了几件轰动京城的大事;此搁下不表,容后慢述。
然而,获释后的汪精卫却如变了一个人。汪精卫赴京行刺载沣时,确是有献身的准备;初入狱时,甚至写下了“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如此悲壮动人、脍炙人口的诗句。但当过了一段时间的牢狱生涯后,汪精卫似乎悟到了“生命毕竟只有一次”的真谛,反倒萌生了求生与重获自由的渴望。
而今,汪精卫意外地获释,不但让他重新得到了自由;更令他有所感悟,从中觉到了“清庭中还有着另一股开明的、能顺应历史潮流”的力量。因此,汪精卫开始反思“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是否定要依靠暴力和流血不可?也许通过别的手段、或利用朝中的这股开明力量,也能达到同样目的;若真能如此,岂不更好?于是,汪精卫改变观念了,主张通过非暴力手段实现目标。
此时,曾为袁世凯幕僚、时任内阁学部大臣杨度,欲成立一个国事共济会,试图呼吁革命党人放弃武装斗争,行所谓的国事共济。
汪精卫与杨度是日本法政大学速成科时的同窗,所以时有来往;因汪精卫改变了观念,俩人也就意气相投了一拍即合,决定共同发起成立国事共济会。
于是,一九一一年十一月十五日,由汪精卫执笔,在《经纬报》上发表国事共济会的成立《宣言》,呼吁“不以兵刃、而以和平,解决民主与君主之争”,并指责“以去一君主为目的而使全国流血,此民宪党所不忍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