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秃魂岛的最东边,一座不起眼的石塔飞檐上,此时正停落着十几只奇特的怪物,他们明明长着长翅,却又人似地有鼻子有眼,头披嬉皮士般的长发,那副诡异的模样,就像是造物主开了个黑色的笑话,将某些人的头,恶趣味地分别安在了十几只翼龙(远古一种会飞的恐龙)身上。
“这就是你说的守船翼士?”老土趴在离塔不足十丈的一处暗黑凹处,悄声问向公公鸟:“丫的倒底是人还是兽哇?”
“它们是螭界的杀戮兽,很凶残的,可不比梦那样的宠玩兽。”公公双翅抱胸,沉眉。
“等等,你说什么?那个小小人,那个梦,是兽?”老土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玩具梦是人,只不过是比正常人小很多而已。
“对呀,宠玩兽都是智商很高的兽,所以,它才能蛊惑人心,不过宠玩兽不会拥有暴虐的神力,不然,即聪明又厉害,宇文诛那个老贼又怎么放心呢?”公公鸟耸了耸肩。
“这么说,反过来,这些杀戮兽的智力,应该就不敢恭维了吧。”老土若有所思地再次转眼,扫向石塔。
“毫无疑问。”公公鸟贼笑了一下:“你想怎么搞?”
“如果它们会飞,那么一旦我们坐船逃离,它们还是有可能追出秃魂岛,在海上袭击我们,这很危险,所以我们现在,不但要抢到船,还得要它们的命,最少,也得让它们飞不起来!”老土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
沉吟了足有3分钟。
“怎么样,有办法了吗?”公公鸟期待地看向老土。
“没,”老土终于从绞尽脑汁的入定状态下崩溃出来,将身一软,抽了抽脸:“难道老子的智商跟杀戮兽是一个级别的?日,那个死丫头要在就好了,不然有殷子枫和破也行啊,老子我也不至于卡在这儿!”
公鸟垂眼,鸟爪在地上画圈圈。
“日的,你个傻鸟别光让老子想,你倒也是想想哇!”老土抬手冲公公的鸟头上就是一个恼火的盖帽扇过:“这些兽,总它妈的会有些弱点的吧?!”
公公鸟连忙低头摸摸自己被扇的脑门,再白一眼老土,做委屈状:“话说,学无止境,你应该以一种恭卑的态度来请教智者我的嘛。”
“恭卑?”老土点点头,再,突然扑上去一把满满地揪住它的胸毛,将逼视,整个压在了那鸟吓了一跳的黄豆小眼上:“老子还从来没跟谁恭卑呢!不对,对老婆子是恭卑的,但是,除此之外,老子只懂杀人,不懂恭卑!你他妈的有想法就快点说出来,这会儿不是扯他妈淡的时候!”
“好好好,我说我说,”公公鸟连忙在老土紧揪的手里不住点头:“要让我们亲手搞死它们那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它们的翼皮坚固异常,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穿破它,注意,我说的是几乎,事实上,它们那两只锋利的尖爪,是惟一可以刺破它们自己的武器,这些因素注定了它们天生喜欢好勇斗狠,因此帅哥,想想看,如果我们能制造一个机会让它们自相残杀……”
老土看着那只鸟,定定地,直到从他的眼里转闪出一点钻石别针般的光芒来……
“不、不是吧……”公公鸟站在一丛浓密的灌木丛旁,一边以翅后撑着地,一边像要被遭□似地大睁着眼,连连后退。
一个巨大的黑影,借着月光,慢慢地罩住了它。
“你你你……人吓人是要吓死人、人的……”公公在那黑影中一边恐惧地仰起脸,一边以喙啃翅,做寒颤恶梦状。
老土穿着一身女装,脸上抹着厚厚的粉与胭脂,扭了扭老腰,站在它的面前,渐渐地俯身下去,冲它一笑。
“不、不要过来……不要……”公公连忙以翅捂眼。
“靠,多亏老子有着一毛不拔的九毛九精神,才没把上次从落花楼里带走的衣服和脂粉给扔了,怎么样?”说着,老土从白粉乱掉的脸上,冲着公公,撅出了一张大红色的嘴:“迷人吧?”
公公刚挪开眼上的翅膀,一见之下,立刻就地翻身,冲着地,伸脖子掉舌头地做妊娠呕吐状。
“哎呀,我百宝袋里没装假发!怎么办?!”老土突然回身,伸手往扯开的布袋里掏了掏。
公公还在吐。
“等等,有办法了!”老土从布袋里摸出了一方不知从哪儿顺来的砚台,诡笑一下,再转眼,看了看公公鸟。
公公不禁被他的那副神情吓了一跳:“你、你想做什么?”
“乖,你就从了我吧。”老土缓缓伏□去,色迷迷地点了点它凸起的鸟胸,一戳,再戳。
公公鸟悲愤地看了他一眼,再万般无奈地将身猛然一个后倒,躺在地上的同时,将鸟头别向一边,颤颤地闭上了眼:“我、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排水管道出口中,两男一女正踩着脚下的水,奋力奔跑,在跑到月光下的同时,不由自主地一同向着那半球状黑黢黢的海市宫看去。
花雨台厚厚的石板下,一个微闪着莹光的定时器,正在一秒一秒地变幻着倒计时的数字:
21、20、19……
石塔飞檐上,那十几只诡异的守船翼士正在目光犀利地巡视四周,却突然齐齐望见了月光下的某处。
只见一个乌发高鬓的女子正赤着双脚,提着襦裙,向这边一路跑来。
“好大的胆子,在这秃魂岛上,居然也有人敢潜逃!”石塔上,一个目光如鹰的翼士,不觉冷笑着阴阴自语。
“啊!”那女子快跑到古塔跟前时,突然一个绊倒,再抬起头来,一边捂着胸,一边冲着那十几只正在高处冷冷注视着自己的守船翼士,细着嗓子,哀怨地抽泣道:“各位大哥,快,求求你们快点杀了奴家吧,奴家宁可此时即死。”
“大胆的奴才!敢逃离主上?!”石塔上,一双双人眼的俯视,杀意阴云:“就是不想死也由不得你!”
“那就请给奴家一个痛快吧!”女子扑倒在地,哀哀地仰着头,尽可能地将脸,隐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
“好!”随着一个冷霾的声音和一道飞翼掠过的声音,一只高大的翼士自石塔上直扑而来。
“等等!奴家还有话说!”那女子突然扬声,看着扑过来的那只:“只说一句!”
那翼士犹豫了一下,看看爪下的女人,道:“说!”
“奴家平生只有一个愿望,以我貌美如花的绝色,定要死在天下第一大勇兽的爪下,却不知英雄你,是不是这里的第一勇兽?”
“第一?”塔上立刻传来一片嗤之以鼻声。
“怎么,原来你并不是第一勇兽啊。”女子声音里的失望,十分明显。
“难道我不是?”站在女人面前的那只立刻怒火而起,转身冲着其它翼士,诘问。
“你是?凭什么你是?就你那两下子,最多也就是能杀个女人而己。”随着塔上这一声传来,立刻有不少磔磔怪笑嘲弄般地响起。
石板上,定时器的莹光中,数字还在跳动:15、14、13……
“我不是第一勇兽?!”女子面前的那只翼士猛地用翅一指塔上,恶狠狠道:“那你们说,谁是?!”
“当是我。”
“屁!是我!”
“你才屁!就是那点本事,也敢做第一?”
石塔上立刻一片争执,七嘴八舌好似成了斗鸡场。
“各位大哥,这样吵不是办法,是不是勇兽,要用事实说话噢,”女子妖妖娆娆地从地上爬起来,斜瞥它们:“依奴家看来,只需比试一下,不就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