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哥，鬼哥，你怎么样了”飞驰的面包车上，一位颧骨高突，留有短须的青年对着躺在几人腿上的夜鬼高声喊道。
陆小东回过头一看，他发现此时的夜鬼口中吐血，眼神暗淡无光，整个人萎靡不振，看样子他是撑不了多久。
“阿鬼，t，你没事吧，这点小伤能难倒你。”看着伤势严重的夜鬼，陆小东也是心情沉重，他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装着很轻松地说道。
夜鬼被拉上车后，陆小东一路猛踩油门，此时车子已开出好远，已经到了第二工业区的一条街道。
“咳，咳，阿东。”听到陆小东的声音，夜鬼艰难地张口想说点什么，但只能咳出几口紫红的血团，他说不出话，只好动了动手指指向陆小东。
“东哥，东哥。鬼哥叫你。”看到夜鬼的动作，另一个二十多岁的黄发青年好像明白夜鬼的意思，他急忙冲开车的陆小东惊叫道。
“东哥，鬼哥好像有话要对你说。”看到夜鬼那个样子，宁伟也是惶恐不安地对陆小东说道。
“停，阿，阿东停车。”夜鬼又是咳出几大口鲜血，最后很是吃力地吐出这么几个字，同时双眼乞求地望着陆小东。
“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面包车停到马路边上，差点撞到了一家工厂的围墙。
看到夜鬼吐血不止，一脸乞求的盯着自己，陆小东心中一凉，急忙紧踩刹车，停了下来。
“阿鬼，什么事你不要开玩笑啊，很快就到上李医院了。”陆小东脸上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他翻过身子伸出手握住夜鬼的手，想再挤点笑容出来，可是怎么样他也笑不出来。
“鬼哥，你撑住啊，马上就到医院了，你马上就会好的。”黄发青年哭着喊道，眼泪也流了出来。
“阿东，我，我知道我的情况，不用费心了，我死后，你能不能帮我做几件事。”夜鬼好像突然有了精神，话也流利起来。
“说，你说，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面对着此般模样的夜鬼，陆小东也慌了起来，他很大声地回答着夜鬼。
“呵，阿东，你今晚没来，也可能是命中注定吧，以后若是有机会，你帮我、、、”说到这，夜鬼又咳了几下，又是呕出几大口血块。
“别急，慢慢说。”陆小东一个硬挤挤到了后排过道上，他一手抓住夜鬼的手，一手扶住夜鬼的肩膀把他的头给抬高，好让他好过些。
“没用的，阿东，有机会你到我家去，替我给我爹妈磕个头，算作我这个不孝子给他们赔、、、”说到这，夜鬼呼吸瞬间急速起来，神情开始灰败。
“鬼哥。”后排三个人几乎同时叫了起来，其中一人声音带着哭腔，黄毛青年双眼则是涌出两串热泪，眼泪在他满是血渍的脸上冲出两道泪痕。
“别急，阿鬼，别急。”陆小东也不知说什么好，此时也只能不停地如此喊道而已。
“阿东，弟兄们谁要是不死，你以后能帮上的就帮，我、我的仇、我、、、”夜鬼话说到一半，双眼突然睁得大大的，同时他的双眼马上被血液给浸满，也不知是他脸上的血迹涌入眼睛，还是血从他眼里冒出来。
他就这样死睁着双眼盯着陆小东，两手紧紧地抓着陆小东的左手，接着身子往上伸了几下，口中支吾着听不清是什么的话语，然后他整个身体就抽搐起来，最后很是用力的往上一拱，停了空中好几秒钟这后才突然静止不动。
“鬼哥，阿鬼。”车子里的几人全都大声叫了起来。
等众人叫了几声之后，看着一直没有动静的夜鬼，陆小东知道，夜鬼已经死了。
生命的活力已经从他满是鲜血的身体里退去，虽然夜鬼的手还是紧紧地抓着陆小东不放，但陆小东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地冷了下来。
“鬼哥。”除了陆小东定定地看着还没闭上眼的夜鬼不出声之外，其他人全都哭着喊了出来。
可以说，如果没有夜鬼，他们还是那种不认真做事，又喜欢白日做梦的出来混饭吃的打工仔。夜鬼虽然带他们做了一些犯法的事情，但夜鬼从来没有逼过任何人。
现在夜鬼就这样死去，而且还闭不上眼睛，几人又是心酸又是悲痛，全都忍不住掉眼泪。
“阿鬼，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尽力去做，你好走。”众人哭闹一阵之后，陆小东才伸出右手慢慢地盖上夜鬼双眼，然后轻轻地往下一抹。
等陆小东抬起手，几人透过眼泪也是发觉夜鬼的双眼闭了起来，不知为何，此时有两串血泪却从夜鬼的眼角流出来，顺着他的脸庞滑落下去。
也许是意外，也许是某些原因，可这一幅画面却永远地留在了车上几人的心中。
而这时，陆小东发现夜鬼那双抓得他左手发白的双手也慢慢地松开，好像他真地听到陆小东的话一样。
陆小东几人一生也不会忘记今天晚上，也许某一天，走在这条路上的他们是不是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宁伟，开车，去上李医院”陆小东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对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宁伟吼道。
“好、好的，东哥。”宁伟抹掉眼泪颤声应道，接着他用力地跨过座位中间的档位坐到驾驶座上，摸到钥匙后他马上发动起车子。
面包车轰出一串黑烟，然后就飞快的向前冲去，等车子走后，原来停车的地方留下了好大一块血迹，腥红夺目。
、、、
上李医院，其实不大，只不过是l镇国立医院的附属分院而已。
此时是凌晨四点左右，从外面看去，只有医院大厅与右排的几间房亮着灯光。
一个四十多年纪的保安坐在保安室里昏昏欲睡，这个时候医院一般是没什么人的，他坐久了，自然会打瞌睡。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急速的车响声，他一转头就看到右边大路上射来两束发黄的灯光。
难道又有什么人半夜得了重病，或者是什么工厂又出事故了，那个保安心里不禁这样猜到。
很快，面包车就冲到医院大门处，而且看它那样子根本也没停下来的意思。那保安看着它直接就冲了进去，一直开到医院的院子里才停下来。
老保安急忙跟着跑过去，这时上夜班的几个医生护士听到声响，也是急勿勿地从一些房间里冲出来。
还没等他们跑到面包车处，只见车门被人狠狠地打开，从车上跳下几个浑身是血的人，这几个人下车后又是一起弓着身子向车上摸去。
很快，那保安就看到那几个人抬着一个同样一身是血，生死不知的人下来。
同时一个长相别扭，但脸色阴沉的年青人还冲着跑过去的几个医生护士狂吼道：“拿担架来。”
其实不用宁伟吼叫，有两个护士早就向一个亮着灯光的房间跑去，等陆小东几人把夜鬼的尸体抬出来时，她们也已经把活动担架给推了出来。
等两护士把担架推到车旁，还来不及说话，陆小东几人直接就把夜鬼的尸体给抬到担架上，几人也不理她们与两个正在问话的男医生。
那两医生看到陆小东几人不答话，转身直接向担架上的夜鬼看去。
看到夜鬼的尸体被放到担架上，陆小东几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几人同时看着已经死掉的夜鬼沉默不语。
“咦，这人已经死了，你们”一个方脸的医生察看一会之后，突然转过身对着陆小东一脸疑问地问道。
陆小东并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盯着夜鬼的尸体，整个人好像已经失魂落魄一般。
“t，活的没钱你们不收，死了你们也不收，是吗哼，啊”那个黄毛青年一脸悲痛，本来也是喘着气不说话，不过等他听到这个医生的话之后，他突然就暴跳起来，上前一把抓住那医生的衣领，然后恶狠狠地骂道。
“哎哎哎，你干嘛呢”看到黄毛青年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有其他人全都穿着另类，另外一个医生早起了疑心，加上这些人浑身是血，他心里猜着这些人是不是刚刚与人打完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