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秃顶、四眼者不是煤老板就是老混蛋,这句话一点头没错。
那姓王的大叔居然将我的玉佩揣进了自己口袋里,然后像审罪犯一样问道“小子,你姓甚名谁?这玉佩价值可不菲,你又是怎么偷到的?”
我瞪眼道“你管我怎么弄到的,赶紧把我玉佩还给我,不然我找顾先生开除你,居然强行搜我身,还占据我私人财物!”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我,那白发老头问道“你认识顾先生?你来这干什么?”
我整理好衣服,脸色难看的说道“顾先生让我来找王师傅,让我给他做学徒!”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向那个秃顶、戴眼镜的大叔,他咳嗽了两声,装作很随意的说道“哦,原来你就是顾先生给我安排的学徒啊,叫什么崔子功是吧?你这拜师礼我收下了,嗯,就这样吧!”
我鄙视的看着这无耻的大叔,哼道“你少来,把我玉佩还我,这么大的见面礼你也敢收,想要我玉佩也可以,拿钱买!”
一个光头的师傅笑道“哈哈,老王你这也忒不要脸了,占学徒便宜,这北燕皇室存在时间极短,可以说是大燕皇室最灿烂文明的继承者,流传下来的古物本来就少,像这么有价值的东西更是少见,黑市上估计能卖到500万以上,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白头发老头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笑道“小伙子能搞到这种珍品,看来也不是凡人,要不来给我老人家当学徒吧,我一定将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你。小王,赶紧把我徒弟的东西还给他!”
王师傅被众人说的不好意思,脸色憋得通红,掏出玉佩递给我,说道“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收,再说他是顾先生亲自点名安排给我的人,魏老,您就别跟我抢学徒了,咱们珍藏馆长的俊俏又机灵的学徒都在你手下了!”
那白发老头摇头道“这教授之道,广而泛之,是人家看我博学多才,都愿意跟我学,怎么能说我抢呢?”
王师傅咧着嘴,拿起那幅画,说道“我不跟你罗嗦了,我要去找馆长商量一下,吃了这么大的亏,就算不能事后找场子,也该知道栽在谁手里。”
“嗯,你说得对,敢来坑咱们珍藏馆的人,真是胆大包天!”
“何止大胆包天,这手段也通天啊,这幅画的完成起码动用了三位顶尖高手,这做旧、下蛋的本事可真厉害!”
王师傅看了我一眼,说“你跟我一起来吧!”
我跟着他来到了馆长办公室,昨天跟井上海滨卫打了一架,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馆长,也没仔细看。
王师傅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我跟着走了进去,看到顾仁美正带着小蝶坐在沙发上玩,在她们身边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的很儒雅的一个男子,说话也很温和。
“王师傅,你怎么有空上来坐坐啦?来,尝尝我泡的西湖龙井!”
我发现这些有身份、在一方面领域有成就的人都喜欢喝茶,也不知道是不是茶中藏着什么大道理,还是他们在装比。
王师傅尊敬的冲着顾仁美笑了笑,看着可爱的小蝶,说道“小蝶又变漂亮了!馆长,我可不是上来喝茶的,是来找你谈谈这幅画的。”
馆长示意我坐下,在他们这些古董鉴赏前辈面前,我有些拘谨,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偶像一样,有些手脚无措。
“这幅画怎么了?我不是让你保养一下,收藏起来吗?”
王师傅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将画递给了顾仁美,说“还是请先生看看吧,她一看便知!”
顾仁美疑惑的接过画,她对自己老公和王师傅的能力都很了解,王师傅整天在地下室处理古物,实际经验要比馆长丰富。
顾仁美看了十几分钟,突然翻过了画,仔细的在背面摸索了起来,摸了一会才叹气道“赝品,不过足以骗过大部分行家,这份功力果真不简单啊!”
馆长脸色微变,拿起了画仔细看了起来,却始终没有看出有什么区别。
我拾人牙慧的提醒道“石头有微毛。”
馆长看了我一眼,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放大镜仔细看了好久,才气愤道“真的是假的,没想到我也中招了!”
我安慰道“馆长,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掉进沟里的,出来混就要做好迟早要还的准备,看开点!”
顾仁美轻笑道“你这家伙人不大,话还一套一套的,你是怎么知道微毛的?”
王师傅毫不客气的嗤笑道“他知道个屁啊,刚刚听我们在地下室说的。小子,听着今天我给你上第一课,所谓微毛就是指纸张上面存在的须,越是古旧的画上面越是光滑,微毛几乎都被磨没了,懂了吗?”
我点了点头,心想人身上的叫汗毛,纸上面的叫纸毛多好,非得起个这么怪的名字。不过,这名字也没起错,纸张上的微毛十分细小,肉眼很难看到,可以说古画鉴赏极其考究眼力。
王师傅看着顾仁美说道“先生你刚在画的背后摸了这么久,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顾仁美脸色平静的说道“在北京古玩圈里,有能力高仿这样的作品,而且做旧做的这么好的,不出五个人。”
馆长很想知道自己栽在了谁的手里,有些急切的问道“哪五个?”
“我是一个,剩下的四个分别是九叔、花太君、白面郎君宋学海、戏霸黑李魁。”
听着这四个人的名字,我不由翻了个白眼,一听就是道上的名字,而且都不好惹。
那花太君大名我曾听胖子提过,简直就是老年版的洪兴十三妹,是真真正正的黑道出身,年轻时也是手持两把砍刀,从街头砍到街尾的狠角色,身上的伤疤数加起来比我年龄还大。
到三十五岁的时候,金盆洗手干起了古董这一行,不得不说,这一行确实要看缘分,讲天赋。这花太君拜师学艺,不到五年就混出了名声,现在已经五十多岁,手底下已经有很多的小弟追随,跺一跺脚,也能让这北京城抖三抖。
王师傅眼中露出了思索的神情,回想了一阵,说“昨天来卖画的人,很面生,明显是个外行,看来是个托,想从他身上查出什么线索看来是不可能了。”
馆长也皱眉道“白面郎君宋学海向来独行独往,脾气古怪,不过要说他想阴我们珍藏馆,我觉得也不可能。九叔是这北京城辈分最老的,向来德高望重,肯定也不会跟咱们开这玩笑。花太君自己家大业大,也不会看上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戏霸黑李魁了……”
顾仁美摇头道“黑李逵最擅长的是脱胎于喜剧的底衬底,就像是京剧演员化妆,在已有的基底上,再画上其他的颜色。论做旧手段他的确能做出画卷的衬底,不过这画明显是有人临摹化成的,这份修为在画坛中应该也是盛名广誉才对。我看这件事,就别查了,吃个亏就当花钱买个教训。”
王师傅不赞同的说道“先生,这个亏吃得不冤,但是如果不能结识一下这幅画的背后的人,那岂不是一大遗憾?”
馆长也眼中放着精光,脸色凝重的道“我也想认识一下,否则这件事我是无法释怀的。”
顾仁美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你们男人啊,就是喜欢争啊,比啊的,要查你们去查吧,别得罪这画后面的人,给咱们惹个麻烦!”
王师傅掐指算了算,突然笑道“后天九月十九,可是竞宝楼的开放日期,到时王爷街、盘大院子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竞宝,咱们正好可以拿出这幅画让各位前辈同行长长眼!”
顾仁美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捂着额头说“王师傅,你这是要丢人丢到外面去啊,人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倒好还出去宣扬。”
“嘿嘿,先生,我实在是想看看这画背后的人,”王师傅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看的馆长,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到时我会说这幅画是我走眼私人买下的,不会丢咱们珍藏馆的脸面。”
馆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怎么行,你这不等于是在给我背黑锅吗?你这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我撇了撇嘴说“馆长大人,你就别计较了。王师傅这可是弃车保帅,牺牲他一个小卒子,来换取咱们珍藏馆的名声,还能查出背后的人是谁,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嘛。”
馆长和顾仁美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那就拜托王师傅了,我也不多说了,这份情我记下了。”
我和王师傅离开馆长办公室后,他笑着问我“小子,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竞宝楼露露脸啊?那里面可都是一些在北京城有头有脸的人,想在这混,以后难免会跟他们打交道!”
我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兴奋的光芒,笑着回道“谢谢师傅栽培,嘿嘿,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