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龙先将自己在纵横交错的电缆上牢牢固定住,然后用蛮力扯下几根手臂粗细的电缆,将它们交叉绑在一起,一头捏在自己手中,另一头冲我们甩了下来。
“顺着电缆爬上来,”肥龙叫道。
有了这条电缆绳子,事情就好办多了,先爬上去一个手下,然后再将剩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拉了上去,独腿的黄彪和独臂的我,是肥龙的手下把电缆捆在我们腰间,然后再拉上去的。
我趴在电缆中间,脚踩着一根电缆,单手把自己挂在洞壁上,抬头看看头上幽深的发射井,那里漆黑无光,不知道有多长,一眼看不到尽头,不禁皱眉问道:“从这里上去有多深,要爬多久?”
肥龙答道:“大概有个几公里深吧,至于要爬多久,就看我们的速度了,赶紧的,别耽误了,快往上爬吧!”
隧道中的一声声闷响,似一道道催命鬼音,赋予了本已筋疲力尽的我们奔命的力量,几个人再不多说话,闭嘴********的爬动起来。
发射井的洞壁,全是坚固的花岗岩石,冰冷坚硬,不知道当初挖这个井的时候,花费了多少力量,经历了多少时间,才建造成这个隐蔽的核弹阵地。
洞壁由于很长时间无人保养,有一些地方渗水严重,淅淅沥沥的水渍将石头打湿,长满了青苔苔藓,摸上去滑溜溜的根本无法着手,幸好从地底蜿蜒而上电缆在洞壁上固定得很牢固,全是用很长的钢钉深深的打入石头中钉牢,就像长在石壁上一样,不用力拉扯根本拉不下来,承受我们这几个大汉的体重完全没有问题,国防工程的优异质量体现得淋漓尽致。
眼下这些已经和洞壁融为一体的电缆成了我们爬动的阶梯,肥龙打头,黄彪和两个手下爬在中间,而我因为只有一只手的原因,爬得最慢,落在了最后面。
肥龙好几次想停下来将我背在他的背上爬,被我拒绝了,一则我还有一只手,爬得是很慢,但也能勉强跟在他们后面,二则是担心后面的血门教徒如果追击上来,我还能拖上一点时间,如果换成肥龙,是无法抵御那个教主的。
“你体力最好,爬快一点,上去看看井口是不是还有盖子,如果有,想办法打开它,不然我们爬上去也出不去。”我一边爬,一边对停在上方等我的肥龙说道。
肥龙听了,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也就不再坚持,点点头嘱咐道:“那你小心些,我先上去了。”
说罢,他就施展身手,如一只胖猴子一般在电缆间翻腾跳跃,灵活的动作让人怀疑这人的肥肉是不是粘上去的,一转眼功夫,就消失在上方的黑暗中。
人的心理有时候很奇怪,特别是逃命的时候,如果大家都是一样的速度,一起跑,虽然心中很慌,但还是比较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至于乱,但如果有人加快了速度,超过了自己,跑得看不见了,那么心理立刻就会失去平衡,产生巨大的恐惧并很快在人群中蔓延开来,逃命的队伍马上就会陷入混乱之中。
所以当两个手下和黄彪看到肥龙眨眼就不见了的时候,三人的动作也明显加快,拼了命似的向上狂爬,一个个像专业攀岩运动员,速度飞快,就连断了腿的黄彪,也是咬牙忍着痛,用一只脚跳动爬行。
这么一来,我的位置落到更加靠后了,前面的人连影子都看不到,只是凭借入微感应,能够勉强感到在感官范围边缘,有三个浓重的喘息声在上方很远的地方往上移动。
我的情况很是糟糕,右臂断处麻痒酸痛,细胞正在急剧分裂重生,全身多处骨折的地方,也在自我修复,正确的做法,应该躺在地上卧倒静养,以便于身体快速复原,以我的进化程度,最多一天的功夫,右臂又能生长出一条新的手臂,身体又能复原如。
,但现在我却在榨干身躯的最后一点残余力量,攀附在电缆上用力爬行,这是标准的作死,这样一来,不但自愈大受影响,身体修复速度严重减缓,而且心脏的恢复也慢了许多,无法承受再次收缩心脏提高战斗力的巨大负担。
但是现在别无他法,除了向上一条活路,没有其他路可走了,我咬紧牙关,单手抓住跟我手臂一样粗的电缆,忍着伤口的剧痛,一步一步,顺着洞壁朝上面攀去。
在黑暗中不知道爬行了多久,也不知道爬了多远,只听下面的发射井底部,再次传来一声巨响,这次的动静震撼无比,如在地下引爆了一个火药库,整座山都在摇晃,我正好爬行在一段湿滑的地方,差点被晃了下去,连忙抓牢了电缆,才把自己稳住。
发射井像一个扩音的喇叭,底部传来的声音冲击波顺着发射井一路向上,在整个井中回荡往复,我要闭眼沉心,才能抵抗住这种透彻心扉的回音,好一会,余音才慢慢散去,却听到上方黑暗中,又传来一声惨叫。
一个身体从头顶急剧下坠,听声音,是肥龙那两个手下当中的一个,应该是被刚才的震荡震的失去心神,意识模糊中脱手,没有抓牢电缆,从空中摔了下来。
我只有一只手,无法分身去救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手下从我身边坠过,像一个秤砣一样轰然下落,撕心裂肺的惨叫响砌耳畔,他的身体从黑暗中落下,经过我身边,再沉入下方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良久,下方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惨叫声嘎然而止。
我闭目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重新睁开眼睛,收敛心神,向上爬去。
刚才的巨响,是最后一道防辐射门被破坏的声音,血门教徒已经突破了所有障碍,进入到了核弹发射井中,掉下去的手下,说不定正好摔在他们面前。
而我头上的黑暗层层叠叠,爬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一丝洞口的曙光,危险如影随形,我如果不爬快一点,说不定下一个死亡,就是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一边爬行,一边隐隐听到,下方的井底,有噪杂的声音传来,有人在叫嚷,向下看去,更有星星点点的光点闪现,只是隔得太远,看不太清楚。
我心里骇然,心里明了,那是火把的光点,那些血门教徒竟然不死不休,打着火把追进发射井中来了。
鼎沸的叫嚷声中,有一个洪亮的咆哮声特别刺耳,将所有的杂音都压了下去,直冲井道而来。
那是血门教教主,他出现在下面,我倒不是很意外,只有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开我们关闭的一扇扇防辐射门,追到发射洞库中来。
我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我们动作够快,先一步爬进了发射井,不然在下面的洞库中,凭我们几个残兵败将,分分钟就会被生吞活剥,而在这直上直下的发射井里,纵然血门教主力可开山裂土,想追上我们,也只能慢慢的顺着电缆爬,而且这电缆虽然粗大,能不能承受他那巨大的身体,也得打个问号。
而如果他不将身体巨大化,我们也不怕他。
但是,当我爬行一段,再次向下看去时,却惊得浑身汗毛倒竖,只见在下方极远的井底,火光摇曳之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用双手双脚撑在两边的井壁上,一撑一跃,快速的向上移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