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万物虽然相互依存,却又自由**。没有谁的生活是完全依靠别人给予的力量才能支撑起来。当初他离开时,我以为我的世界会从此坍塌成一片废墟。
直到这么多年过去,在没他的日子里,我依然**的成长起来了。我这才知道,能撑起自己头上那片天空的,永远都是自己,是自己强大的内心。
――金三喜,与成长有关的只言片语
屋外又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走出教室,金三喜抬头对着刺眼的阳光吸了吸鼻子。
刚才到底有没有睡着,连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只是此刻忽然就觉得,自己那么一番剧烈的情绪起伏好像是在唱一出没有观众的独角戏。她是剧中人在舞台上哭笑耍闹,可是主角也始终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原来她还是那么没出息,还是和很多年前一样可笑至极。
那个人恐怕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他现在只不过是她的老师。老师是什么?老师在她金三喜的世界里从来就只是一个透明到可以被忽略的名词。是她永远都不会主动想要去与其沾染上关系的一类人。
所以,他回来了又怎样,地球还是以23小时56分04秒的速度自己转自己的,她金三喜还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一张嘴巴。她的世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她慢慢挺直了腰板,一点点恢复到了最初的姿态。松散,自在,淡然得近乎慵懒无赖。
“三喜三喜,你那个……大哥。”忽然间田苗苗悄悄拽了拽金三喜的衣袖,示意她往左前方看,然后她自己却低着头往金三喜身后退了一小步。
金三喜一抬头,视线中身高一米九十多的齐子玄站在系楼前的树下,双手随意的放在口袋里。脸上是那副万年不变狂妄又邪魅的表情,深邃的眸光若即若离的投在她们出来的这个方向。
不断有路过的小女生羞红着脸偷偷的把目光瞄向他,有一些胆大的甚至走出好远还忍不住回头看他,不过齐子玄明显丝毫不为之所动。
这家伙,又在耍帅。
金三喜小声嘀咕了一句,回头又看了看田苗苗的表情,忍不住抿嘴憋笑。“苗苗,那你自己回宿舍。”
苗苗点点头。已经习以为常的她,习惯性的把她手里的书接过来。“那今天的实验……”
金三喜毫不在意的一摆手,“不管啦,大不了我明天通宵补。反正‘阿福’今天不在。”说完朝着树下面那个还在一直扮模特装酷的男人走去。今天她要好好的去“本色”那里放纵一下,不醉不归!
“别装了!”她打量着齐子玄那副佯装目不斜视的样子,鄙视的白了他一眼,“平时在外面明明媚眼乱飞四处瞄美女,一到这儿来就装正经!”
“人家本来就很正经,别随便污蔑我形象。”
齐子玄一边反驳金三喜,目光却还停留在之前的方向,“喂,三喜,你朋友好像很怕我啊。”
“老大,能不怕吗?人家可是个文文静静的正经姑娘,”金三喜无奈的叹口气,翻了个白眼“看见了你那一身大纹身不说,你还当着她的面用酒瓶子敲破了别人的头!估计人家长那么大都没见过那么暴力血腥的场面。”
她一想到带田苗苗去齐子玄的酒吧玩那次就后悔不已。
本来是考完试带她放松放松,怎么说那里也是她金三喜的第二据点。事先也提醒了齐子玄和他那帮手下收敛点,别把那些不良作风拿出来吓到苗苗。结果齐子玄这个家伙,又莫名其妙的和几个在酒吧喝醉的小痞子打了起来,把外衣一脱甩开膀子就抄家伙。
结果那次田苗苗就被他吓到了,不仅再也不和她去那儿了,还每次看到齐子玄都会露出很惊骇的表情。
“行了行了,别看了!”金三喜扳过他的头,“你别再吓坏我家苗苗!”
“不是,”齐子玄又把头偏了过去,“我在看……那个人,怎么好像是――欧阳尘?”
那三个字让金三喜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又倏然颤动了一下。她到底还是回过头,看到正从系楼门口走出来的欧阳尘――刚好,也驻足把视线投在了她的方向。
视线相接,有太多道不明的情绪在空气中翻涌开来。忽然吹起一阵微风,额前被吹起的碎发倏然间遮住了她的眼睛,金三喜蓦然把头转回,声音变得很低,
“哦,是他。”她垂着眼眸回应着齐子玄。
然后故作若无其事的,迈着很随意的脚步走在了前头。
齐子玄有些目瞪口呆的追随着她的背影,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依然站在原地的欧阳尘。无法接受金三喜是这种反应的他,还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挺疼的啊,不是做梦!难道是这丫头忽然中了邪,或者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我说三喜啊……”他也不再考虑自己的形象问题,像个老妈子一样小跑着就追了上去。
空荡的楼前只剩下欧阳尘还在那里,有些眼神发空的怔住。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找回眸中的光亮。
七年的时间他都等了,又岂在乎这一时半刻。
表情中的落寞一点点淡淡的漾开,最终转换成一抹势在必得的决心。
金三喜大步流星的走进了这家叫“本色”的酒吧,一帮人围上来“喜姐”“喜姐”的叫着,她像见到自家兄弟姐妹一样亲切的挨个打招呼。
这里是齐子玄开的,整整开了十年。
十年前,金三喜的爸妈刚离婚,她成了没人要的娃。只有奶奶还疼她愿意养她,那么大年纪的人又怎么管得了她十几岁正值青春期叛逆。她天天逃学乱窜的混日子,竟然误打误撞的就和这酒吧的老板齐子玄结拜了兄妹。从此感情好得比亲兄妹还亲,在一起一混就混到了现在。
“那么看着我干什么?”金三喜坐在吧台前摆弄手机玩,对齐子玄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极不适应。
“你不是我妹儿金三喜吧!”齐子玄把眼睛睁的更大了,还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做出辨别真伪的样子。
“神经……”金三喜白了他一眼,把身子转到另一边不理他。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齐子玄的语气变得正经了许多,“那是欧阳尘,欧阳尘诶,你居然是这个反应,你觉得你正常吗?当年是谁爱人家爱得死去活来,天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还拿着大喇叭在全校同学面前和人家告白,就差上去把人家直接扑倒了。是谁在人家出国以后整整哭了几天几夜然后从此为他彻底变了个人?是谁……”
“你别说了!瞎说什么呀!”金三喜把手机往吧台上一摔朝齐子玄喊了一句,旁边那些听到有喜姐八卦被爆料而悄悄凑过来的偷听的人都被吓得浑身一颤。
齐子玄也被她这么一喊也震了一下,声音明显变低,“切,我有说错吗,强吻人家的事你不也都干了么……”
天啊,强吻!喜姐果然够彪悍!不知道是谁家的小男生这么荣幸哦!旁边听风的人听到这又是一个劲爆的消息,更兴致盎然的暗自在心里展开了各种联想。
“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齐子玄看到周围忽然这么多人围过来,意识到自己好像的确有点说多了。冷着脸把人都赶跑。此处只剩下他和金三喜,再抬头打量她,发现她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异样。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嘛。
“三喜,你还好吧。”
齐子玄又开始化身语重心长的老妈子。从认识她的那天起,他扮演这样的角色早已习惯。不过这几年这丫头好像越来越成熟稳重,弄得他这个身份已经好久没有上岗了,这还让他有点不适应。
如今欧阳尘那个家伙回来了,哎,他大概又要重出江湖啦。
“有什么想法,都和哥说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啊,没事,这里没外人。”他拍了拍金三喜的肩膀,示以安慰。
金三喜垂着头,陷入了沉默,蓦然安静下来的氛围中,谁也猜不透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