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头,我对您有信心,您绝非池中之物,迟早飞黄腾达。”卓泰故意捧了隆科多一把。
隆科多心里一高兴,忍不住的咧嘴笑了。
金盛瞧不上人品卑劣的隆科多,便一直陪着傻笑,嘴巴却闭得死紧。
“隆头,别搭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鄂尔泰的官场经验严重不足,便想安慰一下隆科多。
卓泰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鄂尔泰掉坑里,故意插话说:“等下值出了宫,还是去吟春院玩个通宵,我做东。”
隆科多一听吟春院这三字,立时来了精神,故作神秘的说:“我那老相好小翠云,天生异禀……”
男人们聚集在一起,肯定少不了谈论女人。
见隆科多说的口沫横飞,异常兴起,卓泰不由抿唇一笑。
在宫里聊天,禁忌颇多。
同僚之间聊天,本就风险极大。稍微有个不注意,就很容易落下话柄。
卓泰自己认为,同僚之间,天然就是竞争者,只能说三分真话,务必时刻保持警惕。
真心话不能多说,免得留下无穷的后患。假话也不能多说,免得败了人品。
涉及到女人的荤话和邪话,反而登上了乾清宫的大雅之堂,可以大说特说。
卓泰的女人,不可能拿来给大家分享,他只是笑着听隆科多吹牛。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交班上值之时,卓泰便领着鄂尔泰,再次站到了东暖阁的门前。
梁九功也下了值,站在卓泰对面的,变成了魏珠。
这时,老四领着一位顶戴上有四颗东珠,上缀红宝石的大人物来了。
卓泰赶紧领着鄂尔泰,一起扎千行礼,恭恭敬敬的说:“请四贝勒爷安。”
“请四爷安。”魏珠是宫里的太监,他的称呼和卓泰略有不同。
老四摆了摆手,说:“罢了。魏谙达,麻烦通禀一声汗阿玛,就说,臣儿胤禛领来了一等公、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请旨觐见。”
在老四年幼之时,康熙特意派魏珠去孝懿皇后那里,帮着照料了几年。所以,老四对魏珠格外的客气。
“四爷,鄂公爷,您二位请稍候,奴才这就进去通禀。”魏珠不敢怠慢了老四和鄂伦岱,转身就推门进了东暖阁。
卓泰有些好奇的盯着鄂伦岱,这家伙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乍一看,就不像个莽夫啊?
可是,谁能料想得到呢,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鄂伦岱,居然敢在养心殿外,撩起官袍,当众撒尿呢?
嘿嘿,雍正可不是以宽仁自诩的康熙,他真没惯着猖狂至极的鄂伦岱,只是略微暗示了一下,就把鄂伦岱给弄死了。
弄死鄂伦岱的方法,即不是赐毒酒,也不是赏白绫,而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贴加官”。
所谓贴加官,也就是把鄂伦岱绑在长条凳上,用浸透了水的宣纸,一层接一层的盖住他的口鼻,直到咽气了为止。
毕竟,鄂伦岱是老四的正经表叔,又是世袭罔替的一等承恩公。
若是真动了大刑,把鄂伦岱打得体无完肤,老四也很没面子!
很快,魏珠出来请老四和鄂伦岱进了东暖阁。
里边的行礼问安,都是固定流程,卓泰也没有特别在意。
可是,里头忽然传出康熙的怒吼声:“你的脑袋被驴踢了,竟敢在皇家园林里,用火枪打鸟?”
卓泰暗暗摇头不已,康熙把母族的这些亲戚们,一个个惯得不像话了!
隆科多不怕万人唾骂,居然抢走了老丈人的美妾。
这位鄂伦岱,更是猖狂的没边了,居然敢在皇家园林里用火枪打猎。
“表哥,不就是打了几只鸟儿罢了,您何必动怒呢?”鄂伦岱满不在乎的解释声,让卓泰感受到了,康熙对母族亲戚们的真爱。
康熙的亲弟弟,卓泰的阿玛常宁,仅仅是私下里顶撞了几句,就被闲置了十几年,再无出头之日。
这年月,凡事就怕比较,只要比了,心理上就会出现落差!
“狗胆包天的傻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么?”康熙真的怒了,拍案而起,“来人!”
卓泰不敢怠慢,赶紧手抚刀柄,领着鄂尔泰,推门而入。
“臣儿在。”
进门后,卓泰谁也不看,径直扎千行礼。
“汗阿玛,龙体要紧,请息怒……”老四见势不妙,赶紧跪下苦劝。
“把这个狂妄自大的磕碜玩意儿,拿交刑部,从重治罪,朕再也不想看见了他!”康熙指着鄂伦岱的鼻子,语无伦次的破口大骂,“傻库,驴日的……”
卓泰一听就知道,康熙依旧舍不得鄂伦岱,不想收拾太狠了!
否则,一言九鼎的康麻子,又何必废话呢?
康熙直接吩咐一声:赐白绫,卓泰自然会送他上路的。
‘哼,不需要他们抓我,我自己去刑部。”鄂伦岱真不怕康熙动怒,居然还敢犟嘴。
“汗阿玛,请息怒,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卓泰虽然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可是,他的心里一片透亮,老四真是个天才好演员,演得格外逼真。
表面上,老四和老八的关系,好得蜜里调油,不仅府邸要修在一起,还共用同一座角门。
往日里,只要老八被八福晋欺负了,他就会溜出角门,直接躲到老四的贝勒府里避难。
可是,老四的本质是太子一党,老八若是当了皇帝,怎么可能不收拾太子的党羽呢?